營地把每天的活動安排的很滿，剪紙唱歌跳舞做遊戲，其實每一樣都不費力氣，但是幾樣加在一起，外加帶著孩子，一群年輕人都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力交瘁。

每天活動結束，大概是七點半，國內國外志願者要到兩個房間分別開會。

「我脖子快折了……」項南咬著後槽牙，右手貼在自己僵硬的脖頸，輕輕揉了兩下，「帶孩子可真夠累的，我以為天成和童童挺聽話的，沒想到他倆還挺皮。」

這會兒孩子們都在活動室和工作人員一起看電影，Jevons也去外國志願者那裡開會了，賀止終於逮著機會貼在項南身邊，看著項南這幅樣子，心裡有點不好受，「早知道就不答應你了，你這脖子別老低著，你脖子後面那塊骨頭特別大，你沒發現嗎？」

「是嗎？」項南順著賀止的手指按在自己的頸椎上，又摸了摸賀止的，「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確實比你的大不少。」

「誰讓你總低頭？你這坐姿跟誰學的？得虧沒變成小佝僂！」

「邊兒去！我這不是習慣了嘛……」

賀止把項南的手拿下來，在細白的手指上捏了捏，「別摸了，等回去我就糾正你坐姿，不然你頸椎不出病，眼睛也得近視。」

項南勾起嘴角笑的甜滋滋的，跟著賀止一起去小會議室開會。

一群年輕人，對一天狀態的評價有好有壞，畢竟帶著孩子，總是會出現一些意外狀況。

項南和賀止算是其中消耗力氣最少的，有的志願者累了一天，心裡都要崩潰了。

「你們這一周應該是最辛苦了，因為在我們活動開始前一天有兩名志願者退出了，這一次孩子是志願者人數的二倍。而且我們這一次的孩子，其中有兩個聾啞兒童，兩個唐氏，還有畸形，都很困難。」Angela作為Z方負責人正在組織這些國內志願者的會議，說到這裡，她眼神中出現一絲傷感，「還有一些家庭受到過重創，或者經歷過重大打擊的孩子，他們都很敏感。」

一群年輕人點了點頭，他們都清楚的感受到了。這些孩子雖然有著孩子愛玩的天性，但還是有這忌憚。

「你們也看到了，今天吃飯的時候，每個孩子都狼吞虎咽，因為他們很少能吃到這樣的飯菜，很少能放開吃。不過這裡我也需要提醒你們一下，有的孩子不知道饑飽，他們不知道自己吃沒吃飽，你們要控制他們的食量。還有，要儘可能的帶他們參與活動，不然我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

一群年輕人聽了Angela的話，心中說不上什麼滋味。能來自主參加這個活動的，都是有愛心的人，畢竟這個活動既沒有什麼認證獎勵，不能發出照片炫耀，還要自己交800元的食宿費，自己報銷往返費用，不是真正對公益事業感興趣的人也不會這麼大費周章。

「好了，現在大家輪流講講今天的感受吧。」

會議開到八點半，志願者們各自領會自己的孩子回到房間休息。項南跟著賀止一起走在走廊里，表情挺嚴肅。

「怎麼了，剛才看你開會的時候就有點悶悶不樂的？」賀止捏了捏項南的耳垂，看前後沒人就飛快的在上面親了一口。

「別鬧……」項南用胳膊肘抵了抵賀止的腰腹，表情還是有點鬱悶，「你還說我呢，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心情啊？」

賀止從Angela開始說話，原本洋溢著笑意的臉就沉寂了下來，知道剛才才逗著項南開心。

「不知饑飽……我聽著心裡難受。」大概是心裡確實壓抑的狠了，項南握住賀止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你還記得上午那個沖我吼叫的孩子嗎？他是因為畸形才被遺棄的，又因為他長得奇怪，福利院的一些孩子也會對他進行打罵，所以他才會情緒那麼暴躁。」

「……福利院其實就像一個縮小版的社會，這些孩子雖然很少能接觸外界，卻能比那些家庭美滿的孩子體會更多的人情冷暖。」

「你說他們將來怎麼辦啊……天成十歲了，長得像個七八歲的孩子，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學會……」

賀止嘆了一口氣，眉頭也儘是愁容，拉著項南的手輕吻了一下，「福利院是接受外界資助經營的，但是裡面的孩子越來越多，他們的負擔也會越來越重。在福利院工作的人，魚龍混雜，對這些孩子帶來的影響很大。我帶的這幾個男孩，罵人的話比魏天佐還多，我現在得板著他們，我們誰說一句，就自己打一次嘴。」

「挺好的，你以身作則，至少能讓他們養成一點習慣。」項南嘆了一口氣，鬆開賀止的手揉了一把臉，「行了，趕緊去接孩子吧，明天還得忙一天。」

「你這麼說，好像咱倆去接咱倆的孩子放學啊，」賀止用手指蹭了蹭項南的臉頰，剛才還沉悶的眼神此時亮晶晶的，「南南，我這幾天能牽你的手嗎？」

「……什麼意思？」

「這裡也沒人認識我們，我們就正常相處，行嗎？」

「……」項南看著賀止認真的眼神和表情，心跳突然停了一拍，耳朵根本控制不住蔓延的粉紅，「嗯……」

賀止聽到項南軟乎乎的回應，心都要化了，嘴角不停的往耳後根咧，活像一個二傻子。

不過賀止還是沒敢太過分，畢竟他不知道同寢的另外幾個人能不能接受，而且可別一不小心讓孩子看見了，再讓他們產生了不同的好奇。

「浩浩睡了……」項南豎起手指放在嘴前，朝著幾個人做出噤聲的姿勢，壓低自己的音量，「老賀，你帶著天成和童童，我抱浩浩。」

「嗯。」

畢竟都是孩子，興奮了一天，早就累了，不過都是硬撐著。浩浩的年紀最小，早就睡著了。項南也沒打算把孩子叫醒讓他洗漱，而是輕輕地把浩浩放在地鋪上，蓋好了被子。

「天成，童童，洗漱好了嗎？」

「嗯！」

項南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累了吧，睡覺吧，明天還有好多活動呢。」

兩個孩子確實累了，對項南和賀止道了晚安就睡覺了。

「迪超，要幫忙嗎？」項南走到外間，看了一眼還在說話的一群孩子，拍了拍陳迪超的肩膀。

「南哥啊，沒事，你快洗漱吧，不用管我們。」

「對，南哥，止哥，你倆先洗漱吧，我們這幾個孩子估計得一會兒，不用管我們了。」

賀止和項南都點點頭，他倆現在洗漱，還能給後面的人省出時間。

「行，那我倆去洗漱，你們有事就叫我們。」

「嗯，謝了止哥。」

賀止擺擺手，跟項南一起進了洗手間，鎖上門。

「你鎖門幹什麼？」項南把額前的劉海用小皮筋紮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怪可愛的。

「哪兒來的皮筋兒？」

「管那幾個小姑娘借的。」

「……喂，你可不許移情別戀啊」

項南把牙刷擠上牙膏遞給賀止，對方一眼，「滾吧你，趕緊洗漱，我都累死了。」

賀止仗著身高手長，從背後攬住項南，左手跨過項南的前胸扣在項南的左肩上，「好的大寶貝！」

「咕嚕嚕，噗！」項南漱漱口，把口中的水都吐進水池裡，「活動室又熱又悶，我身上全是汗，發的服裝又厚，一天下來我都快搜吧了。」

項南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瞬間皺眉撇嘴，噁心的快吐了，「我去，我都酸了你還抱的下去啊？！」

「酸了怎麼了？我也不香啊？再說，你什麼味我都喜歡，你在我眼裡就是奶味的。」

賀止親了一下項南的唇珠，脫了衣服擦拭上半身，他不嫌棄項南身上的味道，不代表他不嫌棄自己的，而且他可害怕熏到自己的大寶貝。

項南洗完臉就把護膚品拿給賀止，兩個人水乳面霜還挺全。

「以前我只用大寶，和你在一起之後精緻多了。」

「我這也是我媽給我準備的，北方太幹了，一到冬天我就全身爆皮，臉上跟蛻皮似的，又紅又幹又疼。」

賀止捏了一把項南臉上的軟肉，見項南拿著那管還沒用完的潤唇膏往嘴上抹，眼神變了變。

「這個還沒用完？」

「嗯，剩一點了，我爭取開學之前把它用完。」

賀止扣住項南的後腦勺，嘴角有一抹壞笑，看的項南有點心跳加速。

「你知道為什麼我給你買的是葡萄味的嗎？」

「……不知道。」

「因為我喜歡……」

項南想要說的話被賀止悉數堵在嘴裡，兩人唇舌交纏，發出滋滋的水聲。

賀止用手指抹了一把項南已經紅腫的唇瓣，「走吧，睡覺了。」

「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