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午覺睡得太舒服，卓辰下午的課連個瞌睡都沒打但也沒有好好聽課。

「卓辰！眼睛滴溜溜的看誰呢，汪子麟身邊的牆上有畫啊！」吳擎作為一個語文老師扔粉筆頭的水準堪比體育老師扔標槍，用剩的小半截粉筆頭準確無誤的在卓辰腦門上留下了個小白點，十環。

卓辰吃痛揉了揉額頭笑嘻嘻道：「沒有沒有，我這不是在深度思考老師您剛才講的文言文翻譯嘛，一深度思考眼神就飄了，我錯了我錯了老師。」

班級里一陣鬨笑，吳擎又是一記粉筆頭：「什麼就文言文翻譯，我講的是閱讀理解，你給我認真聽講！」

卓辰點頭如搗蒜的保證過自己會好好聽課之後坐直了身子，繼續走神。

汪子麟身邊那面光禿禿的牆沒什麼可看的，但是汪子麟身邊的那個人就不一樣了，言奕睡午覺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姿勢不對，睡醒之後發現有一縷頭髮一直翹著，卓辰幫著言奕在衛生間又吹又壓又洗的，折騰到快上課那縷頭髮還是倔強的像一根小天線一樣。

來教室的路上，卓辰越看越覺得可愛，仗著身高優勢抬手就去撥弄言奕的「小天線」，還要叫言奕「天線寶寶」，言奕鬧不過卓辰，紅著臉低頭往前走也不理卓辰，卓辰以為把人逗生氣了忙解釋：「你的天線是用來接收天外可愛成分的，你別生氣啊，別生氣嘛。」

言奕倒也不是生氣，只是卓辰撥弄他頭髮弄得他癢癢的。

卓辰撐著腦袋看著言奕的發頂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

越看越可愛，果然那是用來接收可愛成分的小天線吧。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大掃除，言奕和汪子麟被分到了一組擦玻璃，汪子麟恐高，實在接受不了站在三樓的窗檯上探出去一隻胳膊擦玻璃，只好言奕踩著凳子上了窗檯，汪子麟邊在溫水裡擰抹布邊抱怨：「我們學校又不是請不起清潔工，為什麼要我們大掃除啊，大不了讓我媽回去安排人來啊。」

言奕沒做回答，汪子麟念叨了幾句自己也覺得無趣這才閉了嘴。

「言奕，你下周有什麼事啊？不能往後推一推麼？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生日會。」汪子麟把抹布遞給言奕，仰望言奕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陽光給言奕鍍了一層光環，讓言奕整個人看起來溫暖又柔軟，只可惜那張好看的臉上還是冷冰冰的，對著他半點表情都沒有，無論開心還是難過，言奕總是掩藏的很好。

言奕探出去半個身子擦外邊的玻璃：「因為答應了之前的老師要去幫忙做家教，不太好推遲，真的不好意思。」

汪子麟沮喪的點了點頭：「哦。」他對於言奕這個借口明顯不太滿意，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誰還會雇一個學生去做家教，拒絕他也不至於找這麼蹩腳的借口吧。

汪子麟擦幹凈手推了推眼鏡抬頭看著言奕問道：「言奕，你很討厭我麼？」

言奕縮回身子搖了搖頭，他對於汪子麟並說不上什麼討厭不討厭，同學而已。

言奕擦好玻璃，汪子麟扶著凳子伸了手要去扶言奕，言奕卻避開了他的手自己撐在了窗檯上，汪子麟的目光落在言奕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他更加確信做家教是言奕找來搪塞他的借口。

「言奕！」

卓辰進門的時候就看見言奕摔到了地上，汪子麟在一旁呆愣愣的站著，連扶都沒扶言奕一下。

「沒事吧。」卓辰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扶起了言奕，言奕的小臂蹭破了好大一塊皮，沒來得及拖的地上鋪著細細的灰塵，這會全沾到了言奕的傷口上。

言奕倒吸一口冷氣搖了搖頭：「沒事。」

卓辰一抬眼看見還傻站在一邊的汪子麟，頓時無名火起三丈：「瞎還是傻？人都摔了不扶起來站那幹什麼呢？等著誰給你解穴呢？」卓辰嘴裡半分情面都沒給汪子麟留。

汪子麟咽了口唾沫像才回神一般慌亂的同言奕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言奕，對不起，剛剛是我沒注意地上有肥皂水沒扶穩凳子，對不起，我送你去醫務室吧，對不起。」

汪子麟說著就要去扶卓辰已經扶住的手，卓辰見汪子麟這幅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從言奕摔下來到現在怎麼都有兩分鐘了，這會想起來送人去醫務室了，早想什麼去了，人要摔倒的時候怎麼不說伸手扶一把呢，他進門那會汪子麟哪怕伸個手，言奕的胳膊都不至於蹭成這樣。

「沒關係，沒什麼大事，只是破了點皮而已。」言奕看著卓辰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好像汪子麟再狡辯一句卓辰就要伸手把人扔出窗外一般，他忙趕在卓辰開口之前說了話，轉而拉了拉卓辰的袖子：「能麻煩卓辰同學送我去個醫務室麼，我路不太熟。」

卓辰不必言奕說，拉著言奕沒傷的那條胳膊出了教室。

汪子麟看著早就沒了人影的門前，獨自出了一會神。

「嘶...」醫務老師用藥水幫言奕清理著傷口，看著傷口不大，一沾上藥水卻是剜心的疼，言奕的額頭上很快鋪了一層汗珠。

卓辰站在處置間外聽著言奕隱忍的聲音心裡越發的生氣，怎麼就能像個傻子似的站在旁邊看著呢？卓辰這會腦子裡全是進門看到言奕摔倒時的畫面，越想越不對。

「走吧。」言奕的傷口已經藏到了校服外套下面，腦袋上那縷頭髮依然翹著。

卓辰拿過言奕手裡的藥膏看了又看，出了醫務室卓辰停了腳步，他把藥膏塞到言奕手裡道：「剛才吳哥叫我來教務處拿點東西，正好就在樓上，我去取東西，你先自己回教室好麼？」

言奕活動了活動受傷的胳膊：「我陪你一起吧。」

卓辰撥弄了一下言奕那縷頭髮，揉亂了言奕的發頂：「好幾個班級都來取，大概得排會隊，你先回去吧。」

言奕也不再堅持，想著回教室告訴汪子麟一聲自己沒事了，免得他一直擔心著。

卓辰看著言奕出了教務樓，咬著後槽牙去了教務處樓上的監控室，最好不要像他猜的那樣，最好一切都是不小心。

「老師，麻煩幫我調一下二十分鐘前高二十一班的監控記錄。」卓辰手揣在褲兜里，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太高興。

「同學，監控不能...」管監控的女老師大概是新來的不太認識卓辰，一旁的老師忙攔下了女老師坐到了操作台前道：「怎麼了卓辰，是手機丟了麼？」這位老師並不願意因為一段監控去得罪投資了大半個學校的董事家的少爺，更何況這位少爺看現在看起來心情並不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