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不到，兩句話又被撤了回去，楊帆可能也是覺得這句話不太好，重新發送了一句：

「麥麥，晚點好不好？下午兩點我有一門課要考試，考完咱們再去。」

「現在要來陪我嗎？」

蘇麥看到這兩句話，心裡舒坦了點，失落一掃而光，轉變成對下午約會的期待。

他立刻回了個「去！」

然後心裡美滋滋的，他開始收拾自己的書包。

前幾天蘇麥有幾門選修課考試，書包里就裝滿了複習那幾門課程要用的書，現在不需要了，他把那些書都倒出來，散在了書桌上。

他著急想見到楊帆，也沒心思去整理，胡亂在書架上找了兩本書塞進書包，又隨手扒拉幾張紙當成草稿紙也塞進去，匆匆忙忙出了門，也沒仔細看那幾張紙有沒有寫著什麼小秘密不想讓楊帆看到。

而那邊，剛發了「不當言論」但及時撤回的楊帆，正處於無比的懊悔與忐忑中。

第一眼看到「約會」二字時，楊帆欣喜若狂，迫不及待想答應蘇麥去約會，但下一秒就想到，那句話該不會是蘇麥夢遊的時候發出來的吧？

楊帆猶豫了又猶豫，組織語言打在聊天框上，感覺不合適又刪掉，再組織，又刪掉，反覆幾次，一個手滑，發出去了。

當即楊帆如遭雷劈，快速操作著撤回。

可再怎麼撤回也掩蓋不了他已經發出去的事實，更別說蘇麥可能已經看到了。

楊帆簡直悲傷淚流成河。

第一，蘇麥有可能因為他的話而生氣，一生氣就不想再和他去約會了。

第二，好不容易愛情攻略實施了這麼多天，蘇麥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拜倒在溫柔攻勢下，而這一個小失誤有可能使攻略徹底崩盤。

第三，最重要的一點，雖然這兩天都有考試，但他非常不想錯過這一場約會！

畢竟，這是蘇麥第一次主動提出的除了去圖書館之外的約會邀請！

楊帆試探著發出一句話，等看到蘇麥果斷的一個「去」，放鬆地笑了。

太好了，應該是沒看見那句話。

十幾分鐘後，蘇麥出現在了楊帆身邊，陪楊帆複習。

但顯然蘇麥心不在焉，看著看著書會突然笑出聲，眼神不由自主移到楊帆臉上，專註地看著楊帆笑。

等楊帆抬起頭，蘇麥就像一個被抓包的小倉鼠一樣，立刻低下頭，縮回自己的殼裡。

如此幾次之後，楊帆雖然對蘇麥終於關注自己而心裡暗喜，但這樣他就沒辦法學習了，喜歡的人就陪在身邊，他還有什麼心思去學習。

於是他只能無奈地說：「麥麥……」

「我去上廁所。」蘇麥按捺不住對約會的期待心情了，迫不及待想回宿捨去打扮自己，神清氣爽地與楊帆共赴約會之旅。

於是楊帆眼睜睜看到蘇麥起身向外面走去，方向明顯不是他說的廁所，而是圖書館門口。

等了十幾分鐘，還沒見蘇麥回來，而與此同時，楊帆看到了蘇麥室友沈霽發的一條崩潰的朋友圈。

【我的室友終於瘋了，一個平平無奇的約會，不說衣服換了幾套了，香水都噴的滿屋子都是，我已經打了半個小時的噴嚏了……】

配圖是一隻被生命扼住喉嚨的貓。

楊帆失笑。

他把蘇麥攤在桌子上的書收拾收拾，打算裝到書包里，一會兒送到蘇麥宿舍。

拿書的時候，一張紙輕飄飄地掉了下來，落到地上。

楊帆拿起來，一看，定住了。

這是一張成績表，上面列上了入學時每個人的聯考成績，而第一名的位置——楊帆的名字被紅筆圈起來，旁邊寫著：

「學習學習！巨人的肩膀是成功的階梯！」

楊帆心中漸漸浮出一個猜想，這猜想不可思議，又似乎情理之中。

「難道，蘇麥和我談戀愛，是利用我來提升學習成績？」

「而之所以是我，只是因為我的聯考成績是第一名，如果我不是第一，或者以後有別人的成績比我好，蘇麥是不是就會放棄我而選擇其他人？」

「蘇麥真的喜歡我嗎？」

這個疑問再次冒出來，而這次楊帆不再確定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被種下，便會竭盡全力從各處的蛛絲馬跡中汲取養分，直到發芽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