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死在你的手裡，其實我更想與你白頭到老，我這麼說，你會喜歡嗎？」仲允陌說的相當輕鬆。

封千盞沉吟:「絕無可能。」

仲允陌表現的更加輕鬆了，雖然心裡的沉重絕對比得上以往的任何時候。但他是誰？萬萬人之上，擁有絕對的權利，自然也有非同尋常的定力。

「說的這麼絕對，看來對自己很有信心。

封千盞抬眼:「當然。」

兩個人現在的關係已經捅破了，低眉順眼、虛與委蛇、假心假意的讓自己都覺得厭煩的事情封千盞已經沒有理由再那麼做，面對仲允陌的時候，封千盞惡言惡語，說話特別的不中聽，只不過說話的次數和字數比之前多了不少。

再然後，封千盞奇異的發現仲允陌不生氣反而還稍稍的笑了一下？仲允陌是不是有病呀！

被人一通大罵還能笑的出來可不是有病？

仲允陌才不管封千盞願不願意，反正他是十分樂意抱著封千盞睡覺，枕著封千盞的肩膀。

至於什麼奏摺、什麼朝中大事都見鬼去吧！

封千盞咧著手把一旁的蠟燭拿過來，反手就要往仲允陌臉上招呼，仲允陌開開心心的一躲，順勢就躺在了封千盞給自己準備的舒適柔軟的大床上。

「這麼大一根蠟燭想要往我臉上燙，怎麼著也等我睡著了再燙，我醒著你就動手當我會讓著你？」

蠟燭不過是順手牽過來的，封千盞當然知道仲允陌可不是乖乖的任人欺負打罵不還手之人。

「要睡出去睡，別占著我的地方。」

仲允陌鞋子一蹬，被子一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蒙頭就睡。

封千盞臉都青了。連續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加上連續好多天都不停的收拾屋子，好不容易打算休息一天早點睡，結果仲允陌好巧不巧的總是打擾他的計劃！

「仲允陌，你給我滾起來！」封千盞粗魯的用腳踢，拽著仲允陌的手就往外拖。

仲允陌睜開眼睛，瞅了瞅封千盞，借著封千盞的力站了起來，封千盞臉色稍緩，心裡想著仲允陌總算不再蠻橫無理，這想法才剛剛冒出來，仲允陌一下子就使勁把封千盞拉到了床上，封千盞與仲允陌雙手過了數十招，眼看著要落下風，封千盞情急之下一腦袋就撞上了仲允陌的腦袋。

從兩個腦門都紅腫一片就足以說明封千盞使出了同歸於盡的力氣。

仲允陌一隻手揉揉腦門，一隻手仍然不怕死的環繞著封千盞窄細的腰，嘴上也不安分的譏諷嘲笑:「雖然我一直知道你很弱，卻沒想到你不僅弱，還很蠢。」

封千盞:「……一向凌駕於眾人之上的皇帝大人若是真的強到令所有人聞風喪膽，聰明的令所有人驚嘆，也不至於被又弱又蠢的我真的撞腫了腦袋！」

仲允陌把揉著腦門的那隻手摟住了封千盞的脖子，令封千盞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這是我的嗜好，你……不懂。」

封千盞啞著嗓子回:「什麼狗屁嗜好！仲允陌……」他盡量忽略脖子上的那雙又厚又大的手，盡量用平穩的語氣說，「你天天往這邊跑不理國家大事，遲早有一天江山會丟。」

仲允陌回的坦然:「江山丟了不打緊，人不丟就行。」

封千盞說不通仲允陌，索性雙眼一閉，啥也不說了。仲允陌想要與他待在一起，想要與他多說說話，想要與他做許多從前想做卻從未做過的事情。

一向以冷傲聞名遐邇的仲允陌，你要讓他低頭服帖，壓根就不可能。就算有朝一日真的變得又溫柔又有耐心，那也絕不會是現在。

是以，仲允陌看見封千盞明擺著不想說話的樣子，雙手故意不老實的在封千盞身上遊走。

「睡著了也好，免得總說不中聽的話。」

要不是因為仲允陌的手放在不該放的地方，封千盞絕計不會翻身一個拍掌拍到仲允陌手上。

仲允陌:「……睡都睡過了，摸一下那麼大反應做什麼？」

封千盞最惆悵的事情就是仲允陌十分不自覺。

明明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性子，只要仲允陌別老是出現在他眼前，時間一久，他便會享受平庸平靜的生活，而仇恨什麼的也將隨著安逸的生活逐漸遺忘。

而這樣封千盞至少還能安慰自己說仲允陌身邊高手成群，自己又不是仲允陌的對手，不用冒著生命危險去做不可為的事情。

偏偏仲允陌一而再再而三的激他、諷刺他、弄他，讓他不得不在仇恨與仲允陌之間做一個選擇。

「仲允陌，你可千萬別睡太死，小心一覺睡了就醒不過來。」

仲允陌更加的大膽與肆意:「所以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是沒有道理，我們也別浪費了這大好時光。」

繁星高照的夜晚，綿綿蜜蜜的繾綣悱惻令人臉紅心跳。

跟往常一樣，仲允陌上早朝，封千盞依舊勤勤懇懇的打掃剩餘的屋子。

只不過，在打掃其中一間房子的時候，左領嬰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封疆。」天知道他折還回小別院聽見仲允陌與封千盞的對話是什麼感受。

三年前，如果他能夠趕在仲允陌動手前通知封疆，或許封疆就不會死。

說到底，封疆的死，他有一半的責任。這些年他總是在想要是封疆沒死就好了，結果一年、兩年、三年，每次聽見的消息就是封疆絕無生還的可能。

他絕望了，開始學著慢慢釋懷。

可未曾想有朝一日，封疆真的奇蹟般的出現在他眼前，跟他說話，看著他笑。

彷彿就像是絕處逢生、枯木逢春一般令人喜不自禁。

被識破了身份的封千盞愣了一下，而後慢悠悠道:「知道我是封疆，還特意故意見我，落井下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