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晨聯考那天，沙皌真的有在學校外面等待他，就站在父母親旁邊。樊晨考完最後一科出來時，還以為會看到神態緊張的沙皌，結果卻看到沙皌一臉平靜地站著。

他沒有和樊晨的父母交流，但他們早就認識的，他也來過樊晨家中，樊晨向父母介紹過他。有時候晚上沒有回去也要跟他合照一張，然後發給父母看，告訴他們自己在同學家中。

現在和對方家長站在一起仍那麼淡定，倘若樊晨見到沙皌的父親，應該會很緊張吧。

樊晨從人群堆中跑出來，第一個就抱住了父親，然後是母親，最後才看著沙皌，不敢抱。沙皌也只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最後他們都幫樊晨收拾東西，父親自己開車來的，沙皌也沒有坐上他們的車，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樊晨覺得沙皌獨自離開的背影很蒼涼，當天晚上又去找沙皌了。

那天晚上，大廳里的燈很暗，沙皌就坐在以往他們一起學習的地毯上，茶幾上還擺放著幾瓶紅酒。樊晨來到後都被嚇到了，還以為沙皌有什麼事想不開呢。

「你來啦。」而沙皌，就好像是等待樊晨已久一樣，看著樊晨，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樊晨來到他身旁坐下，握住他的手，「怎麼了？什麼事情要到借酒消愁的地步？」

相比三年前，樊晨已經成熟了很多，說話也沒那麼幼稚了。但今晚卻顯得沙皌幼稚。

他往高腳杯中倒了點酒，一共兩杯，一杯給樊晨，一杯給自己。「沒有什麼事啊，就是，慶祝你畢業，然後，祝你聯考成功。」

說話一頓一頓的，樊晨聽完更覺得不妙，但是又不知道哪裡有問題。只好接過酒杯，舉起來，「那就幹了。但是，我們不能喝那麼多啊。」

沙皌臉上浮起輕微的笑意，點點頭。

結果，一杯下去又是一杯……最後他們把桌上的紅酒都喝完了。

樊晨以為他只是想來一次酒後行事，沒想到喝著喝著自己的意識都開始不清醒了，最後兩人抱在一起，樊晨只隱約聽到沙皌斷斷續續的幾句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只穿白衣服嗎。不是因為喜歡，也不是因為適合，而是……我不能穿白色以外的衣服，一旦披上，後果會很嚴重，你知道嗎？」

「多嚴重。」樊晨很敷衍地問。

可沙皌已經沒有了動靜，樊晨只能靠著模模糊糊的視線，艱難地把他抱到沙發上讓他躺著。剛好沙發上有一件黑色的薄外套，樊晨想也沒想就給沙皌披上了。

而他自己，喝酒之後就像喝了蒙汗藥一樣，簡直無力得不行，也在沙發前坐下，靠著沙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那天晚上他睡了很久很久，還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自己參加沙皌的葬禮，哭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中午他才緩緩睜開眼睛，頭痛難耐，甚至發現自己的眼角濕潤了。轉身去看沙發，躺在上面的人還在，他鬆了口氣。

但是下一刻又覺得不對，怎麼聽不到除自己以外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