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預知到即將面臨的慘烈狀況下，季琛卻翹起了一邊嘴角譏嘲說：「這麼怕被我看著嗎？是不是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感覺像被無數雙我這樣的眼睛盯著一樣？」

幹涸皸裂的嘴唇發出嘶啞的聲音，明明處於絕對劣勢，卻還膽敢挑釁敵人。

畫面外那人惱羞成怒，改變了指令，他的手下舉起刀從季琛的下頜往下斜著劃了一刀，頸大動脈割裂後血像噴泉一樣噴出來，刀子割破了氣管，血從氣管流進去，季琛一呼吸就被嗆著咳嗽，喉嚨漏風導致無法呼吸，但是越想用力呼吸，他越咳嗽，血噴得就越厲害。

一點一點，一團一團，把攝像頭模糊了一片。

或許是因為血將鏡頭污染了，行刑者沒有繼續錄製，因此視頻到這裡就戛然而止，沒有後面的片段。

聽見滴的一聲，藍牙耳機在這時宣布電量告罄。因為睜得太久眼睛酸澀了，譚卓睿眨了眨眼睛按摩著鼻樑的穴位。最開始他根本沒辦法把視頻完整看下去，因為他沒有勇氣去看季琛被虐殺的情景。

然後他就一遍一遍地逼迫自己去看，然後整夜整夜地做噩夢，但是為了搜集線索他將這個視頻看了數百次，終於鍛煉到看完視頻也能保持神色平靜了，但是顫抖的手將他內心出賣得幹幹凈凈。

為了聽懂那些人說的話，他專門去鑽研了這門語言。

毒梟頭子說的是：「我不喜歡他的眼睛，給我挖下來。」

手下說：「是，老大。」

季琛激怒毒梟後，毒梟改變了主意，他要慢慢放幹季琛的血，讓季琛在痛苦和絕望里死去。

門把發出「咔噠」一聲，譚卓睿警惕地睜開眼把視頻關掉並且收好隨身碟。門外的人似乎也沒想到譚卓睿還沒走，在他把門關上以前，譚卓睿冰冷地道：「站住。」

關門的手一頓。

「是誰？」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拉開旁邊的抽屜把信封里的手槍拿了出來。

門外的人走進來，那人的臉被口罩遮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怎麼看怎麼可疑。譚卓睿見他身上穿著工作服，就問：「打掃衛生的？」

那人點了點頭。

「把口罩摘了。」

那個人沒有動，只是握著拖把的手攥得很緊，顯得更加形跡可疑。譚卓睿拔掉手槍的保險栓舉槍指著那人說：「說，你誰派你來的？」

那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筆記本，用筆「唰唰」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因為字寫得很大隻，所以離了十幾米以外的譚卓睿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李秘安排我來的。』

李秘，就是李勝。公司里也就譚卓睿會直呼其名，其餘人都尊稱為李秘。

「你叫什麼名字？」

他揭過一頁寫道：『沈錚。』

電光火石之間，譚卓睿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你是退役軍人？」

點頭。

「為什麼不說話？」

『嗓子受過傷，難發音。』沈錚回答道。

「可以摘下口罩嗎？」譚卓睿的語氣柔和了不少。

『可以不摘嗎？』

「為什麼？」

『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