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活著麼？慕楠辰睜開眼，眼前黑的厲害。想要起身，牽動腰部傷口，頓時皺眉。

還記得那個時候，他是被君悅那傢伙推下水……真是……

然後呢？搖搖頭，似乎想起來什麼。有時候，慕楠辰也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累。那個時候他只想，就那樣沉下去也好，不掙扎，也不會期待，還會有誰救他。

就那樣沉下去……結束一切可怕的噩夢，再也不去想，再也不要經歷那些。然後呢……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是誰？」咯吱一聲，聽著門被推開的聲音，他還想說什麼，門似乎又被關上。

「是你，救了我？」遠遠望著黑暗中提著燈籠的人靠近，燈光很弱，太遠，他看不清來人。

「你是誰？」來人不回答，一步步靠近。慕楠辰覺得此刻的局面壓迫的他快喘不過氣。扶著床欄起身，赤腳站著，一步步往燈籠的方向走過去。

「這是哪？」屋子很大，他走了兩步便走不動，只看著不斷靠近的人，滿臉疑惑。

「是你！」等著人影靠近，將腳邊的燈籠一點點往上提，慢慢的展現出來人的模樣，慕楠辰嚇的渾身顫抖，不斷的後退，直到跌坐在地上。

「為什麼不求救？」來人將燈籠放在桌上，蹲下身子，撫摸著人臉頰。

「你想要去死，是麼？」男人手下溫柔的撫摸，頓時又殘忍的一巴掌打在人臉上，又快又狠。

「我……我……沒，沒有，沒……有。」被人一巴掌打偏了臉，慕楠辰不敢回頭，只是抬手擦了嘴角的血跡。

「那他們，為什麼都救不了你？」男人並沒有因為眼前人的乖順而放過他，一把拽住人頭髮，拉著人從地上起來，逼著人坐在床上。

「我，我知道錯，錯了……」不敢反駁，面對眼前人，他永遠不敢反駁。

「我打疼你了，是麼？」男人沒再問，伸手再一次撫摸著人被打的臉，指間下溫度燙的厲害，這人的臉，怕是腫了。

「……」

「我讓你說話！你當啞巴麼！」良久，得不到回答，男人生氣的厲害，拽著慕楠辰頭髮一把將人摔下床。

「說話！」聽著隱忍的痛吟，再得不到其他回答，男人摘下腰間的鞭子，第一下，打在地上。

「你……我……你要我說什麼。」慕楠辰撐著地面想要爬起來，腰部有液體流出來，他知道他在流血。

「說，你是不是想去死？你說，你是不是想要去死。」男人怒極，借著微弱的光，一鞭子狠打在人背上。

「又不吭聲是麼？我今天就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鞭子硬。」男人徹底被惹怒，也不管地上的人是否虛弱。他現在很生氣，快要氣瘋了。

昏暗的屋子裡，只有隱忍的痛吟和殘忍的鞭子聲。一下又一下，鞭子落在人身上，將一身白衣，都添上血色的花朵。慕楠辰沒開口，身體卻挨不住。

「既然這樣……我也不需要憐惜你了，是麼？」男人打的沒了脾氣，一把扔了鞭子。拽著滿身血污的人上床。

「不，不要，我受傷了，不要。」驚覺男人要做什麼，慕楠辰總算有了反應，無措的推著撕自己衣服的人。

「哈，哈哈哈，怎麼，你不是想要去死麼，死在床上，不是正好。」徹底被激怒的男人可不管這些，脫掉衣服上床。隨手便撕了人衣服扔下床，一手抓住人雙手舉過頭頂，一手分開人雙腿扛肩上。

「不要，別這樣，不要……啊！」沒有任何前戲，殘忍的被人進入，慕楠辰驚痛出聲。

「這是，對你的懲罰，還有，你想去死，你這噁心的身體……你敢去死麼。」

「我知，知錯了……疼……」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慕楠辰麻木起身，身體似乎已經被人清洗。噩夢醒了麼？那個鬼離開了麼。

扶著床欄下地，撕裂的傷口疼的厲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腦袋一陣陣發暈。他究竟在哪，為什麼那江水都不收他。

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呢……緩了好一會才從地上起來，想做什麼。實在沒力氣，又只能爬回床上，頭暈的張不開眼，只覺得整個屋子都在轉。

他記得，君悅跳了下來，他似乎看得出來那個人不會水。然後呢？慕容安也跳了下來，他看著他們，只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局外人。

誰都是誰的局外人，不是麼？

身邊的白蓮是幹凈的，他想，如果死在這個地方，或許，他也是幹凈的。他的身體，他的心，會被這些東西染白，那些污濁的一切，也會被江水沖洗幹凈。或許，閉上眼，在黃泉路上，會遇到什麼人，那人，或許也在等他。

所以，在那個時候，他放棄掙扎，只想沉下去，永遠的沉下去。突然就覺得，皇位，那個不屬於他的人，在他絕望的痛苦中，都不屬於他了……

可是，他沒死……睜開雙眼，他沒死，沒見到他內心最想見的人，卻見到了此生噩夢，永遠無法擺脫的鬼。

「醒了，先吃點東西吧。」

「……」熟悉的聲音，逼著他睜開眼。為什麼，天亮了，鬼還沒消失呢？

看著人靠近，即使渾身無力，頭暈目眩，卻還是本能的往後躲。

「你最好別逼我用別的法子讓你吃東西。」男人目光沉了沉，一把拽住想要後退的人頭髮，拉著人入懷。

「你知道的，激怒我，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我現在……還在做夢，對麼？」慕楠辰不敢抬頭，顫抖著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卻在人將食物餵過來的時候張口。

「對，你還在做夢，所以你現在，只能聽話，明白麼？」男人很喜歡慕楠辰聽話的模樣，一邊給人喂粥，一手溫柔的撫摸著人被鞭子傷了的後背。

「是……這是夢……」慕斯辰每被人撫摸一次，便瑟縮一次身體。那溫熱的手指落在背上，這是夢裡，活人的體溫，是熱的。

「呵呵呵……一輩子，留在夢裡，好不好？」看著慕楠辰吃完了東西，男人才鬆開他。

「我……知道了……」慕楠辰不敢拒絕，這是夢，這隻是夢。在夢裡，他永遠都沒辦法拒絕。這個男人，是他的噩夢，是他的痛苦，也是他這一生最恨的人。

「你知道什麼？是知道夢總會醒，對麼？」男人收了碗筷，給慕楠辰倒盆了熱水，扶著人躺下，給人擦滿身污濁。

「……」是，夢總會醒的，他無法在夢裡做什麼，他的命運，從那一晚開始，他便無法反抗。這是他的命運……可是，醒來以後，就不會這樣恐懼了。

「那，你要是一輩子不醒呢？留在夢裡，只屬於我一個人，不好麼？忘掉那些該忘掉的人，別去想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不要忤逆我……你知道的，不該屬於你的東西，你便不能碰。我不會殺你……但是我有千千萬萬的法子，讓你乖乖聽話，你知道的，不是麼？」

「別再說了……求你。」慕楠辰驚恐捂住耳朵，不斷的搖頭。他不想聽這些，這隻是夢，夢裡他不想聽這些。

「你可要乖乖聽好了……我再次提醒你……只要你忘了，我都會不厭其煩的提醒你。」男人輕笑，把慕斯辰捂著耳朵的雙手拉了下來，緊握在手裡。

「不該屬於你的東西……別說是人，就是那盆蘭花，我也會毀掉。乖乖做籠中鳥就夠了，而且，只能取悅我。你的一切都屬於我……但是我也怕把你逼瘋了，你想要和誰玩玩，我會原諒你，只要你好好服侍我，我會原諒你。但是……你要是有其他心思，你該知道我會怎麼做。愛？你配麼？你只是我的籠中鳥，明白麼。」

「別，別說了……求你，別說了。」這是夢，這是夢。慕楠辰不斷的提醒自己，這隻是夢。可是，身體的痛苦，那些記憶，卻讓他沒有膽量做什麼事，只能不斷的顫抖，求饒。

「哈哈哈，記住了……再惹怒我，下一次血染金鑾殿的鮮血，你該明白是誰。你想要死啊……你做夢。」男人溫柔的擦掉人眼淚，明明是最溫柔的模樣，話語卻是讓人無法反抗的噩夢。

「啊啊啊！別再說了，不要說了。」滿眼血腥，哭泣，求饒，卻阻止不了那廷杖落下。一下又一下，似乎也打在自己身上。鮮血從台階流下來，他就那樣看著，看著鮮血染紅他的鞋子，染紅他的手。他不斷的求，不斷的哭泣，驚恐，無助，懼怕。

「我錯了，我錯了，別說了，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我沒有。」是他的錯，他知道的。人最不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他沒辦法。情，他這一生都不應該觸碰的東西，他知道的，可是……

是他抱著僥倖的心思，才會得到那樣的懲罰。

「好，很好，知錯就好，別激動，你看，你吐血了，收心，別想那些，我不激你，收心。」似乎把人逼急了，男人看著突然口吐鮮血的慕楠辰，一時慌了手腳，摟著人輕拍人後背哄著。

「只要你聽話，我就不會再讓你面對那樣的事，只要你聽話，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