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仙殿內，元泱還在忙碌，樂此不疲的打理著公文準備交與顧念處理，但他的心思卻不在此，早已雲遊不知到了何處。

「報！」殿外，仙兵匆匆忙忙地，一點也沒有尋常所謂的禮數在。

「何事，如此慌張？」元泱放下手裡的公文，冷若冰霜地看了眼。

「鬼，鬼帝……在南天門……」

「鬼帝？」元泱只聽這二字便換了臉色，多年未出的戰場戾氣頓時嚇住那通報的仙兵。

鬼帝？有意思！

年少無知的顧念趁著元泱沒空搭理他偷偷地溜出去啟仙殿，朝著南天門去了。

在顧念的認知中，常聽仙者們說鬼界鬼帝墨觴乃大惡之輩，而他雖未見過，但卻不苟同他們的說法，若真有他們說的那麼惡，那為何鬼族和地府皆皆信服於他？難不成那成千上萬的鬼族子民都是睜眼瞎嗎？難道地府的府君不分善惡黑白嗎？

自做了仙界的仙君，顧念終日被元泱管著，好不容易來了個有趣的人，就算是被罰也要去見見。

不久，顧念便到了南天門，可奇怪的是南天門無一個仙兵看守，難不成是被鬼帝之名嚇跑了？鬼帝有那麼可怕嗎？

顧念想著不自覺的走出去，只見南天門外一紅衣男子披著散亂的青絲長發迎立在和風之中，走進看那男子長得妖孽，鳳眸含笑，細眉如同畫仙筆下巧奪天工，眼中清澈明凈，唇角處弧度上揚，笑的極為好看。

在這仙界，顧念從未見過如他一樣的人，他就像本該是他們仙界之人，在那南天門佇立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一塵不染的，讓人芳心初動。

「小仙童。」墨觴注意到顧念在看他，眉梢的笑意越發的濃郁，朝著顧念招手示意他過來。

顧念知道自己不該出南天門，可是因為是墨觴，他的腿腳竟不聽使喚，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一門心思地想要離他更近一些。

墨觴蹲下身子抬手撫摸眼前這個只有他腿長的小仙童，愛不釋手地揉著他這個肉球，「小仙童，怎的一個人？」

「唔唔唔……」顧念被揉的很舒服，這麼好的人那些背地裡說壞話的人當真是眼瞎，此刻他恨不得抱著他的大腿跟他回家，「聽仙兵跟元泱說，鬼帝來了，我長怎麼大從未見過仙界以外的人，便好奇一個人偷偷過來了。」

顧念奶聲奶氣地回道，可愛至極。墨觴的心更是被眼前的小肉球萌化，「元泱啊，那可是個很嚴厲的主。」墨觴意味深長道。

「鬼帝知道元泱？」顧念嘟起嘴，有些不大開心，心想著，元泱那個古板老頭子居然能被鬼帝記著，那我也要加油，叫他不能忘了我。

「自然，我與他……」墨觴說著忽然一愣，然後一笑了之再也沒說他與元泱之間的過往，「罷了，小仙君今年何歲？」

「九百九十九歲啦！再過一天我就成年了，便能與你一般高。」顧念自豪地鼓起胸膛。

「顧念，過來。」元泱注意到顧念溜出啟仙殿，板著一張臉嚴厲斥責。

顧念不自覺挺直腰板，他很怕元泱，更是從心底里敬畏。

墨觴鬆開手，仰身而起盯著顧念頹然的身影掩嘴偷笑。

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

顧念沒事，元泱鬆了口氣，隨後直視瞪著墨觴，「你來作甚？」

「無事便不能來嗎？」墨觴蹙眉，眼中含著失望之色。

「自然。」元泱答道。

呵，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這麼不懂人情世故。

「昨日千華子來找本帝，欲與我聯手對抗仙界。」墨觴見元泱三句不離厭惡，也就不再那他說笑。

元泱濃眉上揚，冷笑放言:「來便來，我還怕你們不成！滾回你的鬼界，這裡不歡迎你。」

「……」好沒有人情味的逐客令。

元泱拉著顧念的手，往啟仙殿的方向去了。他仰頭凝視元泱，第一次看到這麼不近人情的他，不禁有些詫異，同時又回頭看了眼愣在原地還不肯走的墨觴，隱隱約約覺得他們之間有著非比尋常的過往。

「你就當真這麼恨我……」墨觴自語片刻，轉身離開。

顧念醒的時候身旁的人已經起了，穿的是他叫人準備的衣服，看上去大了點不怎麼合身呢。不過沒關係，昨天已經把他摸了個遍，尺寸什麼的都已爛熟於心。

「滿意了？」莫清河見他醒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一時半會有點擔心他會看的入迷亂來。

顧念看得出神，立馬坐起撓頭，傻咯咯地笑著，「夠了夠了。」

怎麼會夠，一輩子都不夠。我的籠中鳥啊，你再也逃不走了。

顧念央求莫清河為他穿衣，他自然是不肯的，可顧念這個人好歹是個大帥，卻死皮賴臉的纏著莫清河，無奈之下最終屈服在他噁心的賣萌之下。

「咚咚咚」大清早，女傭便過來敲門，「大帥，小桃姑娘來了。」

「丫的，這女人怎麼這麼積極？」顧念明知顧問的埋怨著，「走，帶你去見人。」醜媳婦總要見人的。

「？」莫清河不明白顧念為什麼這麼開心，還非要拉著他去見客。

「小桃姑娘，大帥他……」女傭攔不住橫衝直撞的小桃，顧念拉著莫清河出屋子還沒走幾步就迎面裝見急急忙忙的小桃。

小桃跑的急，一時沒注意到莫清河，只顧著看顧念拽著他就要走，「快跟我走，急事！」

「幹什麼？這麼急？」顧念也沒想到這姑娘急急忙忙居然不是為了莫清河，還自動選擇無視他。

顧念一句話一響，小桃後背僵直，如同機器一般扭頭望向身側的莫清河，眼中既喜悅又慌亂，「墨……」嘴不聽使喚地蹦出一個字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又立馬閉上嘴，改了個口型，「墨先生。」

奇怪，我的名字爛大街了嗎？我明明什麼都沒告訴他們。

「發生什麼了？」顧念看小桃著急成那個樣子，也沒功夫調侃，倒是一本正經的詢問。

「蘇府蘇嬡小姐，你還有印象嗎？」

「蘇嬡？誰？」

「就是一直纏著你的蘇家小姐啊。」

「沒印象，不記得。」

「……」小桃黑臉，這蘇府上下為了蘇嬡，一個勁的追著顧念到臨城，為的就是能夠攀上他這個金龜婿，沒想到他此刻居然說沒印象，不記得，敢情你這是睡了一覺選擇性失憶了？

「她死了。」小桃一個勁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同無賴加老年痴呆的人計較。

顧念面色不改，「哦。」

「完了？」

「不然呢？」

「不像人所為。」

「不是人，難道是鬼？」莫清河忍不住插嘴，這兩人之間的對話著實有趣，一個根本毫不在意，另一個卻急得跟案板上的魚肉跳來跳去。

「恭喜你，答對了。」顧念摟住莫清河瘦小的腰，熱騰騰的氣息灌入他的耳中，「寶貝想要什麼獎勵？」

「？」小桃睜大眼睛，立馬轉身像是看怪物一樣盯著他們兩個人。

「滾。」莫清河沒吃飯沒什麼力氣跟顧念計較，把頭扭到一邊去表示抗拒。

顧念撅起嘴，被拒絕心情有點失落，「先吃早飯，等會再去蘇府。」

「你……」顧念差一點就忘了小桃。

「我到處轉轉，順便消化一下。」小桃皮笑肉不笑地捂眼，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顧念知道小桃什麼意思，但他不在乎這些世俗的眼光，要是再猶豫的話，十萬年前的事還會再度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