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瑜收拾好廚房，出來看到的就是林嘉樂發獃的樣子，伸手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笑吟吟地說：「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林嘉樂一驚，回神道：「沒什麼，今晚麻煩你了。」

顧思瑜不置可否地搖搖頭，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這是把我當外人了？」

林嘉樂明顯還沉浸在那段陳年往事里，不太跟得上顧思瑜的思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傻乎乎地看著她。

顧思瑜勾唇一笑，手指點在她的唇上，半真半假道:「忘性這麼大？我不介意親它一口，以示提醒。」

林嘉樂立即回神，觸電一樣猛一縮脖子，結果用力過猛，後腦勺「咚」一聲砸沙發架子了，連帶著他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顧思瑜哪想到自己一個動作，會惹得他這麼大反應，心裡不禁懊悔起來 ，她憂心忡忡地摸了摸他的後腦。

「嘶——」林嘉樂吃痛，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

顧思瑜心狠手辣，捏著林嘉樂的後脖頸子不讓動，「我看是不是腫了，別動。」

林嘉樂被迫低著頭，感受著顧思瑜溫柔的觸摸，他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該作何反應，目光四處游移著，偏又看到交疊在一處、親密無間的一雙人影，怎麼看什麼都往那方面想啊！

「檢查過了，不是什麼大問題，過一兩天就能消腫。」說著顧思瑜起身告辭，「好了，現在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男朋友下樓送送我唄。」

「好。」林嘉樂猜到她有話要和自己說，他將陽陽安頓好後，就和顧思瑜出了門。

入九以後，天就徹底冷了，尤其到了起風的晚上，簡直像進了冰窖。

林嘉樂出門沒一會兒，就緊了三次領口，顧思瑜見狀立即取下脖子上的圍巾，將他扎了個嚴實。林嘉樂自然不願意，可耐不住顧思瑜的說一不二，最後只得妥協。

「從我進門，你就一直心神不寧，這和我預想可一點不一樣。」

有了圍巾，林嘉樂明顯好過很多。趁著顧思瑜不注意，他埋下臉深吸一口氣，是從她身上的香氣，他不禁有些醺醺然，說話也開始不經思考了，「你預想中我的反應是什麼樣的？」

顧思瑜默默走在風口處，替他擋著來勢洶洶的冷風，「心願得償了，應該喜上眉梢啊。但我現在看你，總覺得你不情不願，好像我脅迫了你一樣。」

什麼好像，本來就是！

林嘉樂再次見識到了顧思瑜的厚臉皮，他默默咽下吐槽，淡淡開口道：「咱們聊聊吧，你知道了多少？」

面對這樣的問題，顧思瑜少見地沉默了。

好半天，她才沉聲開口，「對不起。」

林嘉樂腳步一頓，他不笨，「對不起」三個字代表著顧思瑜什麼都知道了。

「所以你今晚突然過來，要我當你……男朋友，是因為陽陽嗎？」說這句話的時林嘉樂表面看著平靜，心裡其實又酸又漲。未婚先孕被學校退學；找工作四處碰壁；生陽陽時九死一生……這些他都沒有怪過顧思瑜，眼下他卻實實在在恨起了她。

顧思瑜渾然不覺林嘉樂的心思，笑道：「跟陽陽沒關係，我就是想和你談戀愛。」

林嘉樂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吸引她的地方，但他的心也實實在在地放下了，他小聲囁嚅道：「總覺得你是在騙我。」

顧思瑜放聲大笑，笑聲驚得綠化帶里得流浪貓猛地躥出，倒把林嘉樂嚇了一跳，他踉蹌著一頭撞到顧思瑜身上，等他驚魂甫定後，就發現自己正北顧思瑜牽著。

「沒騙你，但你確實挺好騙的，所以我得把你抓牢了。」

林嘉樂的心奇異般地定了下來，但被她這麼打趣，臉上十分過不去，偏偏又是這樣親密的手牽手，他又捨不得掙脫，於是他暗暗寬慰自己，他們現在是戀人了，嘴都親過了，牽手算什麼。

他們慢慢走著，不遠處的路燈下，有兩個學生並肩站著，走近了才發現是對小鴛鴦。明明第二天又能見著，現在卻像在上演生離死別，那黏糊勁兒讓林嘉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用拇指戳了戳她的掌心，問：「你和一凡以前也這樣嗎？」

一切與前任有關的問題，都是送命題。

饒是顧思瑜這樣雙商都在線的人才也愁得直皺眉，幹脆裝傻道：「你說哪樣？」

林嘉樂朝那邊抬抬下巴，十分耐心地解釋道：「難捨難分，依依惜別。」

顧思瑜腦中靈光一現，突然笑得燦爛，她舉起他們交握在一起的雙手，「你還說別人，咱們現在不也是嗎？」

林嘉樂被她這麼一繞，哪還記得其他，「那我現在就回去！」

「急什麼，我還有話要說。」顧思瑜手上用力將人帶得轉了半圈抱進了懷裡，她剛想說點什麼，就猛地低下頭去，一臉驚詫地將林嘉樂的腰量了又量，「這麼細？」

林嘉樂臉上一熱，心裡不住腹誹：顧思瑜怎麼凈說些讓他沒法兒接的話！

顧思瑜渾然不覺自己的話有什麼問題，她笑眯眯地說：「想冬天趕緊過去，這樣你就可以穿好看的衣服給我看了。」

「誰要穿給你看了。」林嘉樂被她說得臉紅耳熱。

顧思瑜不知什麼時候養成的怪癖，就愛看林嘉樂害羞。她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在他白裡透紅的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眉眼間透著一股得意的勁兒。

林嘉樂招架不住她的熱情奔放，恨不得人間蒸發。

顧思瑜偏就把他圈得緊緊得，不讓他有可逃之機，她故意使壞就等著他向自己討饒，結果並沒能如願，她又是遺憾又是感慨地嘆了一聲，「你呀你，什麼話都藏心裡，嘴巴長你身上簡直浪費，再這樣，以後我幹脆喊你小啞巴。」

下一秒，她就遭報應了。

「嘶啊——」顧思瑜疼得齜牙咧嘴。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林嘉樂可比那人畜無害的小白兔強多了，他直接一口咬上了顧思瑜的脖子。

讓你得意，讓你喊我「小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