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來了，顧思瑜也快睡著了，林嘉樂費了吃奶的力氣才把人扶上車。

司機拍下計程器，問：「去哪兒？」

「您稍等。」林嘉樂忙問顧思瑜，「你醒醒，告訴我你家在哪裡？」

顧思瑜樹袋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任林嘉樂怎麼叫她，她都沒反應。

司機不耐煩了，「小夥子，你們到底去哪兒？別影響我接下一單客。」

林嘉樂拿顧思瑜沒轍，只好說：「那麻煩您就近找一家旅館。」

司機一聲不吭地發動車子，刺溜一下竄了出去。

司機狂野的開車技術，把顧思瑜晃得直皺眉，林嘉樂見狀忍不住地司機說：「您慢點開，我朋友不舒服。」

然而司機並不理會，依舊將車開成了狼奔豕突的逃亡樣。

林嘉樂無計可施，只盼著早點到達目的地，所幸一切正如他所想，司機很快將他們送到一家旅館。林嘉樂扶著東倒西歪的顧思瑜下車後，計程車就一陣風似的開走了。他沒餘力分辨這旅館正不正規，就匆匆在前台登記了住宿。

出了電梯，林嘉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帶到門口，結果拿房卡開門的時候，這人一個沒站住腦門就「咚」一聲撞牆上了。

「嘶——好疼！」顧思瑜被撞醒了，委屈地叫著疼。

林嘉樂哭笑不得，又見她一直捂著腦門不說話，怕她撞壞了，於是柔聲哄著她把手拿開，「給我看看撞成什麼樣了？」

喝醉了的顧思瑜相當聽話，她乖乖拿開手，把腦門亮到林嘉樂眼前，「你看。」

姑姑家以前是開小飯店的，林嘉樂課餘時間都花在店裡了，他見慣了醉酒失態的人，卻第一次看到有人喝醉了會這麼孩子氣。一顆心瞬間被柔情佔滿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她發紅的腦門上揉了揉，「揉揉就不痛了。」

顧思瑜被揉得順服了，臉上露出饜足的神情，林嘉樂收手時她還覺得不滿。

「今晚你就在這裡睡吧。」林嘉樂把她安置妥當，就打算回學校了。

顧思瑜卻一把推開他直往衛生間方向沖，林嘉樂不放心地跟過去，就見她抱著馬桶吐了個昏天黑地。

林嘉樂忙開了瓶礦泉水給她，「喝這麼多，難受的還不是自己。」

顧思瑜聽不進他的嘮叨，兀自抱著馬桶「哇哇」吐個不停，全是沒消化的食物，沒幾秒鐘，她就清空了胃袋。然而胃裡的翻江倒海並未停止，她又控制不住地嘔著酸水，胃像被撕裂了一樣，整個人都虛脫了。

林嘉樂顧不上臟污，在她身邊蹲下，「來，先漱漱口，以後別喝這麼多酒了。」

顧思瑜吐完了，人卻更迷糊了，混沌間把林嘉樂當成了邢一凡，痛苦地沖他低吼，「邢一凡，你告訴我孫佳到底好在哪裡，讓你寧願放棄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選擇了她？你說啊！」

她緊緊抓著林嘉樂的右手，力氣大到讓林嘉樂感到吃痛，「顧思瑜，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邢一凡。」

而顯然，跟醉鬼講道理是萬萬行不通的。

顧思瑜拽著他的胳膊，將他拉進懷裡用力抱著，「你別想離開我，別想和別人在一起！」

林嘉樂被她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剛要掙扎就察覺脖頸一熱，有什麼東西在一滴一滴落下來，他不禁頓住了。

她，她這是哭了？

顧思瑜埋首在林嘉樂脖頸間，痛哭不止，原來所有的若無其事都是騙人的。

林嘉樂艱難地抬起手，一下一下捋著她的後背，溫聲哄著，「別哭了，只要你願意，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不知是不是他的這句話起了作用，顧思瑜漸漸止了哭，將人放開來，淚眼婆娑地說：「不許騙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顧思瑜吐了一場，又哭了一場，整個人狼狽至極，林嘉樂卻只看出了心疼。

「我不會騙你的。」他鄭重地說出承諾。

顧思瑜這才滿意，她晃悠悠地站起來，皺眉四處嗅了嗅，「好臭！」

林嘉樂簡直哭笑不得，還敢嫌臭，真想把她現在的樣子拍下來，簡直就是顆泡大發了的臭鹹菜。

「現在你去洗漱一下，然後香香地睡上一覺，明天什麼都會變好的。」

顧思瑜點點頭，沒有反對，唯一的要求就是——

「你不許走！」

林嘉樂無奈，想著等她這個醉鬼睡著了再作打算，「行，我不走。」

有了他的親口承諾，顧思瑜滿意地笑了，接著她就當著林嘉樂的面一把將T恤扒了。

猝不及防間，那在內衣包裹下呼之欲出的兩團雪白猛地映入眼簾，林嘉樂「啊」地驚呼一聲，連忙捂著眼背過身去。

他又羞又惱，可偏偏對方是個講不通道理的醉鬼，直到出了浴室他的臉還熱得不行。

聽著浴室方向傳來嘩嘩的水聲，林嘉樂又控制不住地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熱度剛下去沒多久的臉又燒了起來。

不行，不能再這麼胡思亂想了，得轉移一下注意力。

顧思瑜剛剛吐了一場，胃裡空空，一點東西不吃的話，她會受不了的。

林嘉樂拿上房卡出了旅館，這個時間點不少超市都停止營業了，林嘉樂走了快一公里才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小超市，買了點牛奶和麵包。回來時路過一家24小時藥房，又去給她買了盒解酒藥。回來的有點久，他急急忙忙往旅館趕，卻不知道等待他的是失去理智的顧思瑜。

「滴——」一聲，房門開了。

這麼久過去了，林嘉樂以為顧思瑜睡了，結果門一開裡面燈火通明，顧思瑜正直挺挺地坐在床邊。

「還沒睡啊？我買了……」話還沒說完，林嘉樂眼前就是一花，接著後背就是一痛，他被顧思瑜重重壓在牆上了。

顧思瑜含怒的雙眼死死盯著林嘉樂，帶著酒氣的呼吸重重噴在他的臉上，「你說你不會走的，你騙我！」「

林嘉樂有些怕她這個樣子，硬著頭皮解釋道：「我沒走，我就是出去買點東西。」

顧思瑜根本聽不進去，懲罰似的在林嘉樂纖細的脖頸上咬了一口。

林嘉樂吃痛，低低叫了一聲。

顧思瑜卻置若罔聞，依舊埋首在他脖頸處。

男孩好聞的體香刺激著她混沌的大腦，此時此刻她只想把眼前這個人拆吃入腹，讓在沒有機會找理由離開自己。她舔舐著他的脖頸、耳垂，留下一路濕漉漉的痕跡。

林嘉樂哪碰過這樣的架勢，他止不住地雙腿發軟，勾在指尖的購物袋「啪」一聲砸在地上。

……

混亂且疼痛的一夜就此展開，林嘉樂逃離在天色將明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