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們走吧。」我知道他不喜歡小孩子的。其實能來一趟也就可以了，就是想看看自己被領養的地方。人都是念舊的。

我們從小孩子們旁邊走過，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孩子的叫聲，「肖叔叔！」

我頓住腳步，和他一起回頭，看見有個小孩子朝我們跑來。肖子泫蹲身，一下子把小孩抱住，笑眯眯地問道，「怎麼啦？」

小孩伸出手，髒兮兮的手心裡躺著三枚紫葉李的果子。

「給我的？」肖子泫笑著問他，小孩笑的直搖頭。

「這一共有三個，給這個站著的叔叔一個好不好？剩下的兩個，我們一人一個。」肖子泫笑盈盈地說著，然後遞了一個果子給我。

我接了果子，拿在手裡。

肖子泫往小孩嘴裡塞了一個，自己拿起最後一個放進嘴裡。

「哇，好酸啊！」肖子泫酸的皺起眉頭，表情逗笑了小孩子。

「嘻嘻嘻……」小孩笑了起來，「這個可酸了。」

「哇，那你一開始不告訴我，這麼皮的嗎？」肖子泫裝著委屈的表情，小孩咯咯地笑的更開心了。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除夕！」從我們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手裡拿著一包辣條。看到我們的時候，他把手中的辣條藏到了身後。

「上元哥哥。」小孩朝著上元叫道。

「你叫除夕？」我問小孩。小孩點點頭。

「他叫上元？」我又問小孩。小孩又點點頭。

「除夕，上元？」我看向肖子泫，「這些名字真有趣。」

「怎麼了？」肖子泫站起身來，「孩子太多了，估計也沒人有耐心取個好名字，還不都是隨口叫的。」

「嗯。」我應了一聲，朝那個叫上元的小孩走去。

「你叫上元？」我問他。他依然把手中的辣條藏在身後，兩隻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們。

「嗯。」他道，朝著除夕擠眉弄眼小聲道，「除夕，快過來。」

「除夕是你弟弟？」我問，「親弟弟嗎？還是在這裡認識的？」

他看著我們不說話。眼神中充滿了戒備，而除夕已經拿了他手中的辣條，撕開吃了起來。

「你知道自己是孤兒嗎？」我又問。

上元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敏銳，他皺起了眉頭，像一個隨時準備衝鋒的小戰士。

「如果你聽得懂我說的，那你可以考慮一下，我想領養你們兩個，也就是我會做你的爸爸。」我盡量用他能理解的方法跟他簡單地說。

「如果你想要一個家，我可以做你爸爸。」我又道。

「青聆，你要領養他們兩個？」肖子泫問我，臉上沒有多少笑意。

「嗯。」我看著他，「你不想做爸爸嗎？」

肖子泫沒有說話。

上元看了看除夕，拉著除夕的手，問，「你會帶上我弟弟嗎？」

「當然。」我笑道，「你們可以一起叫我爸爸，我可以供你們上學，讓你們讀書，寫字，上大學。」

「那我們吃什麼？」上元又問。

「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買什麼。你要是同意的話，以後你就是我的兒子，爸爸會給兒子做很多事情。給你洗澡，哄你睡覺，做飯給你吃，送你上學校，接你回家。」我試圖去拉他的手。

他握著小拳頭，猶豫了一會，默許了我拉他的手。

「今晚就要把他們接走嗎？」肖子泫問我。我看向上元和除夕，「你們今天晚上想住在這裡，等我明天來接你們，還是一會和我一起坐車回家？」

「坐車回家。」除夕叫道。

「你呢？」我問上元。

「坐車回家。」上元道。

我直起身子，拉著上元和除夕的手，問肖子泫，「你呢？」

「我開車帶你們回家。」肖子泫微微笑著，「你先和他們玩會，我去問問怎麼辦相關手續。」

「今晚就帶他們回去是不是太急促了，文件都能弄好嗎？是不是要等到明天?」我問他，這樣似乎有點馬後炮，但是我沒忘記他是混吃黑白兩道的肖老大，我這樣做，多少是故意借著他的權勢的。

「你都答應他們了，我肯定要辦好的。放心，問題不大，先去找院長說一下，儘快把手續補齊。」

「要我跟你一塊去嗎？」

「你想去嗎？」

「不想。」

「那就不去。你在這裡和他們玩一會，我去去就回。」肖子泫說完就要走。

看著其他小朋友，我也挺捨不得的。可是我也不能帶走所有人。我總覺得這些也是靠點緣分的，如果除夕沒有叫肖子泫，我可能不會領養任何人。

「我們能去車裡等你嗎？」我抓著肖子泫的胳膊問，「這裡孩子挺多的。」我又補了一句，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去吧。」肖子泫笑道，從口袋掏出車鑰匙給我，「和孩子們一起等我。」

「好。」我應道，在他轉身的時候，禁不住補了句，「謝謝。」

肖子泫笑了，「先欠著，這事可不能就嘴上說說。」

我笑了笑，看著他離開，帶著除夕和上元去車內等他。

說起來也真是快，我們三個剛上車不久，肖子泫就來了。

「那麼快，是不是要去別的地方辦什麼證明？」我迫不及待地問他。

「不需要，明天讓暮洇帶著相關材料過來一趟就行了。資料早就準備著了，我知道你喜歡孩子，你今天不領，以後我也會帶你領個回去的。」

「沒想到我一下子領了兩個。」我的心情突然有點好，可是肖子泫卻笑得不似那麼開心。

「是沒想到。」肖子泫發動車子，轉著方向盤，「不過看到你開心起來，這也算不了什麼。」

到家後，我忙前忙後地做了一桌子的菜，肖子泫領著他們去洗澡了。我把飯做好，他們還沒下樓。我忍不住上去，還沒進浴室，就聽到裡面的歡笑聲。

我突然就笑了起來，轉身準備下樓，肖子泫開門叫我，「青聆，飯好了嗎？」

他的頭髮上站著泡沫，手上也是一大團泡沫，我一下子就笑出了聲，「快點洗，我去把飯盛出來。」

「青聆，你笑了。」肖子泫笑道。

我看著他的雙眼笑道，「把你自己也洗幹凈。」

「好的。」肖子泫拿手撓了撓頭，吞吞吐吐道，「我……我今晚不用睡書房了吧？」

「不用。」我道。

肖子泫臉上的笑容登時放大了，「青聆，你，你真好。」

「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習慣，先帶他們睡兩晚。」我補充道，然後就下樓了。

我想，肖子泫的表情一定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