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溫暖的午後，我坐在花園裡的長椅上，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噴泉，一會兒像花瓣一樣合起，一會兒又像細雨一樣灑落。這樣的噴泉在晚上看起來會格外地美麗，可是夜晚，我不能出來。

肖子泫已經鎖了我一個多月了，每天晚上他都會在我的房間里看著我，在我的房間里完成他要瀏覽處理的文件和事務。

按理說，我應該習慣了。可是心裡卻痛得無法呼吸，身體的痛感遠不如他帶給我精神上的絕望。

「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呆著的，我會陪著你的。」他走過來，攬住我的腰身，順勢把我的頭摁在他的胸口。

已經習慣了，已經習慣了。我在心裡拚命地安慰自己。每天我們的交談除了圍繞林子笑還是林子笑，任我再喜歡林子笑，也經不起這樣的耳朵折磨，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他逼瘋的。如果我真的可以瘋了，我或許還會開心，可是我還沒有瘋。

「唔……」我想躲，卻躲不開。

他低下頭，瘋狂地掠奪我的唇。對於他來說，每天除了看著我，處理文件，就沒有別的事可做了。

……

……

我強硬地推開他，慢慢退到花園的一個小門旁，企圖從這裡逃出去。

這種機會是幾乎不存在的，不知道今天他發的是哪門子的瘋，竟然開了這個小門。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從花園裡的小門走，是通往市區菜場買菜最捷徑的道路，那麼也會是我逃走最好的路線，只要有人開門。

「青聆，你快點過來，我保證不對你做什麼。否則，所有的後果，你都要自己承擔。」肖子泫的眼神足夠把我殺死。

然而他的話語只是激發我快點逃跑的意識，我緊張地用手打開門。

「乖，不鬧了，你出去也見不到林子笑的。」他斜眯著眼睛看著我。我不清楚他到底想說什麼，為什麼總是扯到林子笑。明明不允許我說的，可是他自己卻總是說。

「我沒有和你鬧，我想出去透透氣。」我煩躁而無奈地朝他望著，門就開了，我就可以走了。

「怎麼沒鬧，你去年跑出去，回來幹了什麼？你就喜歡看我難受是嗎？」他一步步朝我逼近。

「我們都結婚了，你還想著他？就那麼念念不忘？」肖子泫站定了看著我，「我對你還不夠好？」

「你不要再說這些了。說這些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靠著門框，雙手捂著腦袋。

「青聆，我害怕失去你。」他忽然奔過來抱住我。我來不及彎腰走出門。也許我根本就走不出去吧，即使門是開著的。

「你為什麼要把我弄醒？」 我喃喃自語。

「你差點要了我的命。」肖子泫說的溫柔，「如果我真的洗洗睡了，這輩子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肖子泫捏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的雙眸，他的臉色氣得刷白，「青聆，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再離開我！」

說完之後，他似乎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粗-魯了，放開我的下巴，手放在我的下巴處揉了揉，忽然笑了起來，「我都被你搞的沒脾氣了。我真的把林子笑的溫柔給學了。」

我看著他，拿下他放在我下巴處的手，淡淡道，「你學他幹什麼，你又不是他。你要生氣就發脾氣，沒有人攔著你的。」

說完，我就抬腳想離開。肖子泫卻緊緊抱著我，把頭逼近我的臉面，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當時真的就恨我恨到死？」

他依舊看著我，我辨不出他眼裡的情緒。我看著映在他瞳孔里的我自己，面無表情，有點痴傻。

「恨我恨到要死？」他又問我。

「要是我們只是同校同學關係，一開始我喜歡的就是你，也許就沒有那麼多事了。」我看著他瞳孔里的自己，緩緩開口道。

他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多恨我就是多喜歡我。」

肖子泫要吻我，我撇開頭，他一隻手扣著我的腰，一隻手轉正我的臉，捏著我的下巴吻了上來。我緊緊咬著嘴唇，他就照著我的唇親了一會，然後放開我，握著我的手，拉著我往車邊走。

「去哪兒？」我問。他笑笑，從後備箱取出一套休閑服給我，「換上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在車內換了衣服，肖子泫把我塞到副駕駛，給我系好安全帶，自己從另一邊上車，然後把車開出了山莊。

我不想和他說話，把頭瞥向另一邊。肖子泫從後座扯了一塊薄毯，單手給我蓋上，「先睡吧，到了我叫你。」

我沒有理他。

我被叫醒的時候，睜眼就看見南京紅星福利院的名字。

「你帶我來福利院？」我驚訝地看著他。

「遲了一年了。那個時候預訂了周二下午，可是你……」他沒說出來。

「我……謝謝。」我看著他，心裡突然有點難受。我為什麼還不能放過我自己，我不知道。

我解開安全帶，他下車帶我進去。門口的管理似乎認識他一樣，他跟對方打了聲招呼，對方稱他肖總。

「肖總，我帶您進去。」管理熱情道。

「不用，您忙您的，我們就來看看。」肖子泫客氣道。

「那行。您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謝謝您。那我們先進去了。」

肖子泫帶我往裡走，邊走他邊道，「來的次數多了，就認識了。」

「嗯。」我應了一聲，看著院里的環境與建築。

那次我買了許多衣服和書包，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給孩子們了。我們挑了外圍的路，我打算逛一圈就走的。畢竟也沒有認識的人，可是路上卻遇到了一群孩子在玩耍。

我站定腳步，看了一會，想起我小時候只有一個人，臉上禁不住露出羨慕的笑容。

肖子泫在我耳邊問我，「想領養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