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手指
小說: 男寵上上等 作者:菊花落地开花 字數:4580 更新時間:2020-02-27 14:24:56
天還未暗下來,軒轅墨然果然回來了。他神色似乎比早上更加陰森,似乎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安置好馬,他朝屋子走去,站在門口的兩個侍衛向他頷首表示敬意,然後又繼續站崗。
若言本在屋子的前廳坐著發獃,恍惚間聽見馬兒奔跑的聲音,他從窗口往外看,一看是軒轅墨然回來了,咻的一下溜得不見人影,就連在廚房的矢柏也感覺到了一陣風跑過,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若一?」
不等他疑惑,就聽軒轅墨然的聲音又遠至近,一邊罵罵咧咧的,矢柏猜想大概是黎峻的事情了。
「大人。」矢柏拱手。
不出所料,軒轅墨然睨了他一眼,然後就說,「若言的事……」他停頓了一下,似乎顧忌什麼。
「若言回房了。」矢柏提醒道。
「不能再拖了。」軒轅墨然接著說,「這樣一來二去實在太費時了,軒轅殤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必須在他想出策略之前把他們幹掉!黎峻那該死的傢伙,要不是有利用價值……哼!」
矢柏有些詫異,他首次聽見軒轅墨然這麼稱呼黎峻,他知道軒轅墨然一向來不滿黎峻,但又不得已臣服他,看來這次是忍不了了。
「那大人是想……」
「反正若言在我們手上,只要不把他弄死,還能逼軒轅殤儘快答覆,那最簡單的方法……」軒轅墨然的神情陰狠起來,矢柏心裡一緊,軒轅墨然這樣子,似乎有些不妙了。
「他畫的圖挺漂亮的對吧,要是把他的手廢了不知道軒轅殤會怎麼樣呢,把手指砍下來送到希列去,一星期一根,我就不信軒轅殤不會急死。呵,軒轅殤怎可能忍受得了他的寶貝若言受這樣的苦。」軒轅墨然笑了笑,然後對著矢柏道,「你不是說過你不會愛上他麼,那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讓你證明你不愛他。矢柏,把他的手指砍下。」
「這……」矢柏猶豫了,「那個……大人,也許還有更好的辦法……」
「更好的辦法?」軒轅墨然眯了眯眼,目光森冷得可怕,「那你來說說,『更好的辦法』還有什麼!?」
「……」
「怎麼?說不出?」軒轅墨然看他的眼神帶著輕蔑,他冷哼,那聲哼彷彿有些嘲諷的意思,他搖了搖頭,「矢柏啊矢柏,你在我身邊都多少年了,那麼多年了,無論我讓你殺人還是放火,甚至殺死手足你都不會忤逆我的意思,但今天……呵,說不愛他但又不忍心對他下手,你倒是說說究竟為何!」
矢柏咬牙,始終答不上一句話,他眼神沒有了一如往常的冷漠,更多的是糾結悲憤。
軒轅墨然不耐煩起來,低吼道,「我最見不得你這幅懦弱的樣子!下不了手,我來!」
話畢,隨著劍出鞘清響的聲音,軒轅墨然持劍大步往若言的寢室走去。
「大人!等等!大人!」矢柏見狀不免一驚,趕緊快步追上。
軒轅墨然的步伐很快,一轉眼就踹開若言的寢室大門,全身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若言躲在房裡也隱約聽見了外頭矢柏被怒罵的聲音,但卻聽不清楚,然後一陣腳步聲後房門被踢開,出現的是持劍氣勢駭人的軒轅墨然。
若言嚇了一跳,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就被軒轅墨然捉住了手按在桌上,力氣大得嚇人,哪是若言可以比得上的。
「放開我!」
事情發生得太快,就連矢柏也反應不及,進房就看見這驚悚的畫面,忙衝去擋,「大人!先冷靜!」他捉住軒轅墨然持劍的手,「大人!」
軒轅墨然在黎峻那裡受了氣,本來就已經壓抑住的怒火再看見矢柏三番兩次的阻擋更是怒氣全上了,「滾!」
「不要!放開我!疼!」若言拚命的掙扎,他雖然敲到了頭但沒傻,看軒轅墨然這氣勢非得把自己的手指砍了,被捉住的手捉得生疼,血液不能流通而都漲成了變成了紫紅色,但那閃著寒光的劍刃更讓人心驚。
「大人!先冷靜!」矢柏畢竟是練武的,力氣自然不小,與軒轅墨然的手硬碰硬的僵持著,他看若言都嚇哭了,心臟似乎撞到了什麼似的疼了一下,但手上的力氣絲毫不減弱,反而更有力的擋住。
「矢柏!」軒轅墨然怒不可遏的大吼,「鬆手!還是你想代替他!?」
「大人,也許不必砍了他的手指也行!」矢柏嚐試為若言解困,擋住軒轅墨然的手因為用太大的力氣而有些顫抖,若言嗚咽的聲音就在耳邊,因為害怕連哭都不敢太用力。
若言臉色變得如白紙一樣的煞白,只覺得渾身徹骨的寒冷,是一種無以名之的的恐懼,他看著劍離自己的手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不免害怕矢柏若是一個放鬆,那自己的手指絕對沒了。
軒轅墨然獰笑,樣子極為可怖,就像一頭髮怒的獅子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皇、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笙允臉色蒼白的追上剛剛結束議事的軒轅殤,這神情是罕見的緊張,與他先前沉著的形象有些不符合,他手上捏著一個錦囊,手有些抖,錦囊上綉著一些特別的花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國的東西。
軒轅殤停下腳步,語氣間略帶著一絲不耐,「若言至今下落不明,還能好嗎?」他顯得有些煩躁,若言的事就像一個大石頭一樣壓在身上,加上大大小小的議事,心情自然不好了。
他不能讓若言有事,要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原諒不了自己。眼前的情況進也不是,退了不是。
「不是……不是的皇上,剛剛有個傳信的把這個交給了屬下,屬下打開一看竟是……」笙允支支吾吾的,說到一半就沒繼續說下去了,一邊拿眼瞄軒轅殤的反應。
花藤花棱對看一眼,心知不妙,這種節骨眼上收到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無非是跟若言有關。 軒轅殤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尋常,立馬嚴肅起來,「拿過來。」待笙允上交,軒轅殤立即打開,錦囊里的不是什麼,正是一根手指頭。
是一根食指,手指上還有幹掉的血跡,還有駭人外露的骨。
花棱花藤站在軒轅殤身邊,在看見錦囊內的東西後臉色都變得鐵青,完了,這是他們內心的第一個想法,然後心照不宣的看向軒轅殤,就見他臉色凝重了起來。
軒轅殤沒說話,空氣安靜得讓人屏息,他拿起錦囊內的手指,眼眸的情愫難以叵測,讓人看不懂看不穿。
軒轅殤看得很仔細,似乎想看出什麼端倪,良久,他淺淺的冷笑了幾聲,這一笑倒是讓幾個人都顫了一顫,就連心跳也不敢太用力,軒轅殤意外的沒有發怒,只是不鹹不淡的說,「不是若言的。」說著,神情似乎放鬆了一些,不過很快恢復了。
其他人並沒有多問,也不敢多問,他們知道軒轅殤肯定是有絕對的信心,不然不會對這種事斷然下定論。
看樣子已經是在下恐嚇信了,只是……
軒轅殤看向錦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用別人的手指來代替若言的,依照黎峻又或者是軒轅墨然的性格,只是一根手指,他們絕對不會手軟……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故。
軒轅殤把斷指放回錦囊,放下去的同時看見了錦囊內還有一張被折得很小的紙條,他眉頭微蹙,修長的食指和中指把紙條夾出,打開一看,紙上的內容讓他臉色頓時一變……
「手還疼?」矢柏看著坐在一邊捂住手的若言問,寢室的東西散落一地,是剛才起爭執的時候弄的。
若言搖頭,抬眸睨了他一眼又迅速低眸。
矢柏呼了一口氣,幸好若言只是因為被軒轅墨然抓得疼並沒有什麼大礙,把他的手指保下來了……
差一點……
差一點……若言的手指頭就不保了……
矢柏看著自己手背上血跡半幹的血痕,手背還在隱隱作痛,但他卻沒有後悔替若言擋下那一劍。
當時眼見軒轅墨然的劍就要落下,情急之下用手護住了若言的手,劍刃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軒轅墨然目光一緊,趁力氣還沒完全用下之餘,趕緊把劍撤開,「矢柏!你……你不要命了!」軒轅墨然勃然大怒,「若你的手廢了,就像等於宣誓不要命了!」
軒轅墨然氣得話都說不出,他們這種練武之人,尤其是還經常要打打殺殺的,若是手廢了,就算有一身好武藝又如何?
「要是拿不動劍,就是你的死期!」軒轅墨然低吼,「記住,我不需要一個廢物!」
若言錯愕的看著還死死擋在自己手前面正流著血的手,矢柏手背上的猩紅的血流了他一手,但矢柏眉頭也不皺一下,哼也不哼一聲,「……屬下謹記在心。」
「啪!」軒轅墨然掃了他一記耳光,這一下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矢柏耳朵嗡一聲,喪失了好幾秒的意識,然後臉和腦袋是火辣辣的疼,耳朵甚至有片刻是聽不清的。
若言愣住了,雖然被打的人不是他,但卻被軒轅墨然的戾氣嚇到了,一時也忘了哭,呆愣愣的看著臉頰上浮起鮮明手掌印的矢柏,嘴角還流下了刺目的血。
「不要把不殺你當做一種慈悲,若再有一次,莫怪我刀下不留人,即便是你,我也不會留情。」軒轅墨然的聲音憤怒而冷狠,臉上滿是狂怒,陰狠的眸子狠狠的鎖著他,「放開手,我不想再說多一遍。」
矢柏感覺到捂住的手發起抖來,顯然害怕了,他幾乎想也沒想就脫口道,「屬下會找個跟若言差不多的人代替。」
軒轅墨然眯了眯眼,「……找個跟若言差不多的人?」
「是。」矢柏回答,說話起來牽扯到臉上的疼痛感,但他並不以為意,「屬下會在明天前找到。」
想到這裡,矢柏感覺臉上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臉上輕輕的塗抹,他猛然回神,條件反射的抓住了那隻手,定神一看,就見若言看著自己,似乎被嚇到了,手上還拿著藥。
「……我只是想幫你上藥……」
似乎帶著愧疚又帶著不安的聲音微不可聞的響起,矢柏頓了頓,鬆開他的手,「不必了。」他淡淡的回答,然後站起身準備離開。
沒走幾步,就感覺衣服被拽住了,他被迫停下腳步,皺眉回頭看他,用眼神詢問什麼事。
若言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片刻才說,「我能不能到你的寢室睡?我一個人會害怕……」他越說越小聲,似乎擔心會被拒絕一樣,連眼睛都不敢看矢柏了。他對軒轅墨然的事還有陰影,他擔心軒轅墨然趁他睡覺的時候又闖進來把自己手指砍了。
「不行。」矢柏不帶感情的拒絕,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矢柏,我、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我只是睡覺……我睡醒了就馬上離開好不好?」若言一聽就慌了,要是軒轅墨然又像剛剛那樣,那矢柏也來不及過來救自己呀,「拜託……」
矢柏看他一眼,把若言抓住自己的手鬆開,「大人……應該不會過來。」言意之下就是讓若言待在自己的寢室了。
「不要……」
聽見變了調的聲音,矢柏剛要邁出去的那一步便邁不出去了,他恨自己的心軟,更恨對他心軟的自己,他轉頭,語氣不是很好,「不準哭!」
聽罷,若言當真不哭了,只是楚楚可憐的望向矢柏,藍眸蒙上了一層薄霧,一直在眼眶打滾的淚水不知何時會落下。
矢柏煩躁的吐了一口氣,但同時又無可奈何,「一晚。」
若言笑了,笑容如春天的花開似的動人,「好。」他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你要去哪?」
回應他的是一個背影,矢柏兀自往前走,沒理會屁顛屁顛跟著自己的若言。
一路跟到矢柏的寢室,若言一屁股坐在矢柏的床上,眼睛骨溜溜的到處看,最後目光停在矢柏身上。
矢柏把他當做透明的一般,自作自的事。
若言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為什麼軒轅墨然要砍我手指?」
「……交差。」矢柏隨便扯了一個答案。
若言噢了一聲,「軒轅墨然那麼可惡,為什麼你還要跟著他?明明論武藝你也與他不相上下,你怎甘心跟著他受氣?」若言不止一次看見矢柏被軒轅墨然打罵,有時候明明是與矢柏無關的事也會變成出氣筒出氣,若言之前曾看見他衣袖裡的手全是傷痕,就連後頸也是,基本上除了臉上幾個比較明顯的傷疤以外,身上全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矢柏被這個問題問住了,為什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死心塌地的跟隨著軒轅墨然,也許是因為很多很多年以前軒轅墨然救下了命懸一線的自己吧。
「為什麼為什麼?」若言不死心的問,他看矢柏的動作停頓了下來,看出了矢柏正在想些什麼。
「這條命是大人給我的。」良久,矢柏才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沒了下文,「餓了就去吃,放在膳房了。」
若言點頭,「那你呢?」
矢柏沒回答,看了外頭不知何時漸暗下來的天空,從櫃子里拿出一套衣服,換上了一身黑衣,再把面罩戴上,離開之際回頭看了呆坐著看著自己的若言,「安分點。」他見若言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沒讓他繼續說,低聲道,「我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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