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憤怒的人會失去理智。

唯有愛能救贖。

「澤川……」齊洛顫抖著聲音喚他。

他掙扎著起身，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想要身上的人先停下來。他想好好地，和這人把話都說清楚。

葉澤川確實沒有再動了。

可他的眼睛又重新覆蓋上了初見時的寒冰，臉上的表情不帶一絲溫度。

「澤川，你等一等……」齊洛緩緩推開他。說，「你不用這樣……如果你不喜歡我，不必勉強自己……」

「如果時想羞辱我，或者報復我……」

他頓了頓，彷彿連自己也在嘲笑自己，「那……沒有用的。我願意和你做任何事情。」

葉澤川冷冷看他，不說話，不回答。

「澤川，對不起……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齊洛道，「現在，終於結束了。」

「你可以走了。」

他努力朝葉澤川笑起來，拿過邊上的外套，企圖給自己穿上。

「走？」葉澤川伸出手，捏住他的下顎，「你想我去哪裡，你又想去哪裡？齊洛，是誰說過喜歡我，又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

「齊洛！兩世了，你永遠在騙我！」

「我沒有！」齊洛也要控制不住情緒，他脫口，「我喜歡你啊！」

「喜歡我為什麼要走！」

「是……是讓你走……你，你不是討厭我嗎……」齊洛啞著嗓子，努力再解釋一句。

「你又騙我！」葉澤川怒喝。

「我沒有……澤川，我喜歡你。」齊洛伸出手，將葉澤川緩緩抱住，「從你出事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澤川，我喜歡你……」

「我害怕，我最害怕的事，就是你離開我啊。」

「你總是滿嘴甜言！」葉澤川掙扎，

「別的我都騙人，唯獨這件事，我絕對不會騙你。」齊洛靠在葉澤川的胸膛。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流就流吧，他想。反正等他放開手，從前的愛與甜全會化作一場泡沫消失。

懷裡的人，也將永遠不屬於他了。

……………

「你先放開我。」葉澤川道。

「不放！」齊洛又猛收了一下力氣，回答地氣勢十足，哭得稀里嘩啦

於是，兩個人都不再動。只一個人半坐著，一個人緊擁著他。相顧無言，還……還衣衫不整。

場面十分詭異。

許久，葉澤川終於輕輕抬起了手。

「好了……先鬆手。」他的手落在齊洛的背上，一下一下，安撫似地撫著。

「我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齊洛還不動。

葉澤川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我的衣服也濕透了……一會還得晚修，你總得讓我換件衣服吧。」

齊洛扭了扭身子。

「我……早就不怪你了。」葉澤川嘆了口氣，說，「或許……我就從來沒有怪過。」

「阿洛，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啊。」

葉澤川輕輕把懷裡的人拉出來，替他擦了擦臉。看著他的眼睛。

「阿洛，如果我怪過你……就不會再愛上你了。」

齊洛猛然抬起頭，看向葉澤川。

「前生，我只怪過我自己識人不清。愛錯了人。今世，我怪自己沒有及時告訴你我也回來的事，更怪自己……沒有早點相信你的喜歡。」葉澤川握住了齊洛的手，仔細地交握在一起。

「阿洛，你能原諒我嗎？」

「我……」齊洛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啞的說不出話來。

一眨眼，一行淚先掉了下來。

「別哭，別哭……」葉澤川靠近他，慢慢地把他的眼淚一點點吻掉，「齊總怎麼現在變成一個哭包了……」

「你才是哭包！你全家都是哭包！」突然撥開雲霧的齊總一抹眼淚，居然還膽大包天敢凶媳婦了。

果然霸道總裁！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齊總還是不願意相信。

「是真的……」葉澤川親了親他的額頭，「阿洛……對不起，我沒有早告訴你我回來了。」

「還有呢？」齊總得寸進尺。

「還有……我愛你。」葉澤川說。

他的小媳婦，最終還是舉了白旗投降，放下了最後一道防線。

對於齊洛，他再無鎧甲，再不設防。

我愛你，從此只有血肉之軀。

你怎麼傷害我都輕而易舉。

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