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圖的火舌由此交纏，就如這驕陽似火一般，吞併了餘溫，讓人產生期盼。揚起手向前一抓，一波清流悄然劃過，空氣的觸覺是那樣的虛無，不甘的心才有所放開，可能…就應該這般吧！

就應該——遮住自己眼中的神情，強迫自己看向他的側臉，陽光直射後的刺目讓她有一時的恍惚，那僅剩的薄溫，竟然還是…

「吾夫，吾之夫君，非你一人，…」

「不嫁，不娶。」

他低頭撞見她的那雙眼睛，因她的期盼而觸動，嘴角的笑容輕綻，握住她的手輕輕放下，「不娶，不嫁。」

輕呼一口氣後，泛有痛楚的嘴角也隨之微掛，心中的執念慢慢瓦解，眼眸里卻如星河那般明亮，緩聲道，「我，自不後悔，自不可嘆，自不有怨…若，有緣——還能相見。」

鬆掉最後一絲不舍化為最為忠誠的祝福，因愛…成痴，便不再有所遺憾，看著他的側臉，想要伸出手觸碰他，半道反而想要折回，他抓住放在自己的心口處，那跳動的心跳聲讓她微微一顫，「你…」

「吾之妻，吾之愛妻，終為——吾之不悔…」

眼底反射的是她唯一的影像，她眼中漸變化為光斑，喃喃自語，「吾之王妃，恆空，也。」

『叮噹~噹~』

血色與金色相連的鈴鐺響起，風捲動片片的青草，遊動的白雲鑲嵌在湛藍色寶石中，她抵不住心底的福祉，綻放最美的笑容。

沉悶的鐘聲慢慢響起，一個和尚默念著『阿彌陀佛』，白須細長看向那青銅的鐘，嘆一口氣，鐘聲還在不斷的響著。

『咚~！咚~咚~』

＊＊＊

『噔！』

「你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自己拉下較小的行李箱，目光一滯，然後轉向身後停在一邊的越野車旁。

「你說那個叫玉菲雲的女生，真的…會不會是——」

「你倒是多話起來，那個人也不…」

風一卷讓柔滑的長髮披散在肩，沒有留劉海的碎發擋住自己的眼睛，漂亮的琥珀色眼瞳一閃而逝的疑惑，讓自己的鞋子發出聲響。然後兩人果不其然的轉過身看向這裡，嘴角掛起一點點的笑容，「你們好！來的好早。」

「你是——？」女生長著一張十釐清秀的臉，那雙狹長的眼角上翹的弧度獨一無二的魅惑，也讓人無法忽視，出聲問道。男生反而有些因他身上過於成熟的氣質讓他有些顯眼，清秀的樣子反是感覺幹凈，看起來令人自覺舒服。

「玉菲雲，就是那個玉菲雲。」玉菲雲長長的睫毛輕輕的轉起，嘴角笑的很甜美。

「你真的是？是那個…」女生像是吃了一驚一樣，身子手指指著她，活像是什麼…

男生有些尷尬與歉意，拉住女生的不禮貌的手指，道，「抱歉。我叫清森，這個是我的妹妹，清水。她還不太懂禮貌的，你多見諒。」

「沒關係。」嘴上雖這樣說，可眼中的那點猶豫也是化去，玉菲雲也算是想開了，笑的很淺，「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玉菲雲…今年——」

腦子一痛，眼前的兩個人漸變虛無，昏黑似乎還在纏繞，腦海里一熱又一冷，「今年，18歲。」

今年，我今年18歲。

玉菲雲臉色一變，然後、化為平靜，清水有些猶豫想說什麼，可礙於清森在她不能再多嘴了，只能看了玉菲雲好幾眼。

甚至——

「你說，或者你問，都可以。看你覺得你挺難受的。」

打擾到了玉菲雲看窗外的想法，無奈的看著明明比自己大的人，露出欲言又止，怕她憋壞開口對著她道。

清水看看副駕駛跟司機健談的清森，才慢慢往玉菲雲那裡移動，湊近玉菲雲耳邊問道，「你的資料上不是寫的17歲嗎？虛歲的。怎麼18歲了？」

「報錯了。」玉菲雲婉言帶過有關自己年齡的事情，琥珀色俏瞳微閃一下，嘴角的弧度不變，「還有嗎？」

「那個…沒有。」清水一滯，然後還是搖搖頭，目光小心翼翼注視往這裡看的清森，坐回了原位。玉菲雲歪頭朝外邊看著路途的風景，一點綠色交錯著，抬手微開車窗，看著車子從高速公路慢慢朝向人跡罕至的一條小道行駛，也未擔心他們是什麼壞心眼的人，只是閉上眼聆聽屬於一旁森林的聲音——悅耳的鳥叫如清脆的銀鈴聲與那時而人群交談的噪音相互碰撞，發出一聲聲美妙的交響曲，似乎還能聽出裡面的戰意。

戰意——？

她顫顫睫毛，沒有徹底睜開眼睛就被刺耳的剎車聲震得回到現實，對上的是清森歉意的那雙眼，神情才有些清明。

「是到了。」

「嗯，是的。」清森掏出地圖看了幾眼後，清水也不知道被怎麼了，神情懨懨的，低著頭離自己很遠，可能被吵了？玉菲雲疑惑的看了一眼清森，自覺他還是挺正常的，那麼問題是出在哪裡了，不過她自覺自己是一個外人，也不好…

「清水，你不是想和玉小姐作伴麼？怎麼不去了？」清森收起地圖後很是奇怪的看著清水，玉菲雲更加疑惑了。清水猶猶豫豫的看了清森一眼後像是確定了什麼一樣，眼底卻是很失色，表面還是恢復了生機，「我剛才…沒事的。」

「那就好。…玉小姐，我在前面開路。」清森跟司機交代好了，看向清水倒也沒說什麼，只能對玉菲雲禮貌說了一句後就走在前面。玉菲雲跟上去，落在最後的清水滿臉猶豫不決。

「你不是想和我說話嗎？來吧。」

「…嗯。」清水還是那樣。玉菲雲皺皺眉，這是她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因為這次只有三個人更因為裡面有兩個女生，作為唯一的男生加領隊清森就更慢了，不過清水提不上勁兒，理所應當的更慢了，玉菲雲還是開口了，「你不想笑就別笑，太丑了。」

「有，有嗎！」清水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神經大條的抓抓後腦勺，很是尷尬，然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怎麼沒想到啊？」

「想到什麼？」

「沒什麼。」清水不說這個，玉菲雲也不太追究，反而她整個人都想開一樣，開始話嘮起來。

因為她的話嘮，玉菲雲煩的慌，覺得還是讓她繼續懨懨下去挺好的，不過…有些事情玉菲雲也有了興趣。

就比如這一個——

「菲雲啊！你不是來過這裡麼？為什麼還來一次？」

「我，有來嗎？」玉菲雲很是不懂的看著已經放得很開的清水，喃喃自語的問著清水也問著自己。清水沒聽清楚，還在自顧自的感嘆，「記得你當初可是跟『縱獵歷史』社可是來的這裡…他們可是很厲害！」她仰著頭雙手十指交錯，似乎十分憧憬與嚮往，「各個都是一個商場上的帝王。雖然他們自這次便沒有機會聚在一起了，可是聽說他們在這裡挖了許多的東西…還聽說，這裡的墓塌了，才沒有能被開發。而那些慕名而來的遊客不加少，君山的旅遊業也為此活了呢！菲雲，你跟過他們來過，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再聚嗎？還是為什麼墓會塌？」

「他們為什麼會不相聚，我不知道…」玉菲雲看著已到半腰的距離，一塊兒巨石靜靜躺在那裡目光暫停，「不過，墓塌，可能…我也不知道。」神情有點恍惚。

【你們難道就沒有先查一下準確的地址嗎？】

【這個墓本來就神奇，自然是不可能那麼容易找到的。而且，我們知道它是在君山，也花了一番時間跟人力。】　

【唉，看來今天是白忙了。】

睫毛一顫，「讓你，失望了。」

「沒事沒事。」清水本來就是好奇而已，沒想到反而為難了玉菲雲，自己也感覺有些歉意。但是玉菲雲沒有顧著她，而是看向了那塊巨石，隱隱坐著或者站著的人影，都帶著失望卻並非放棄的笑容，心底有些觸動，最後一絲清醒告知自己不要去伸手。

「咱們是繼續，還是休息？」

「繼續繼續。我不累！菲雲，你累不？」

搖搖頭，很是無心，不知所措那絲惘然若失的錯覺，跟隨清水一路走往那個已被判為死刑的墓——塌了。

風漸漸吹起，這是屬於後山，鳥叫聲格外多，也因為是沒有開發的原因，人多半不會選擇這個有危險存在的地方，也就多了絲恬靜感。玉菲雲喝幾口水後，看著湊到清森那裡的清水，像是明白了什麼，因此，差點嗆住。

「菲雲？」

「咳咳，沒事。被水嗆住來。」認知中似乎被打開了另一扇大門，笑的多是歉意。清水便只好扭回頭繼續給清森說什麼，玉菲雲才放下心中的事情。

「你知道…你這樣做會傷了多少人的心麼？」

有多少人會傷心？

玉菲雲意識模糊不清起來。想起了她離家時的場景。

＊＊＊

「你知道麼？！」

「我不知道。不知道。」坐在椅子上的人捂住雙耳痛苦道。

那一雙十分迷人的眼看向對方，充滿了氣憤與心疼，語氣稍加軟化，「小妹，你可要知道…你的身子並未徹底養好，這次出去定是會有危險的。」

「可是、我想去啊！」

「二弟，你不用安撫她了。」變化多端的眼最終以恨鐵不成鋼為底，「她想去，就讓她去。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她自己負責。」

「大哥！」白霖桐憂慮的看著逐漸平靜的小妹，對於大哥白霖雨的決定表示不贊成。畢竟誰都知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有個什麼閃失…

「不要勸我。我只有這句話。」白霖雨先一步離開，上二樓的書房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白霖桐更是猶豫，安慰著最小的妹妹，「小妹…大哥就是這個樣子。你可別、」

「我會負責的。」玉菲雲沒有軟弱的放棄，她還是說出了心底的那句話。毫不顧慮一邊的二哥，然後在上樓收拾東西時才抱歉道，「對不起二哥。可是…我必須去。」

「不去就不行嗎？」

「可能，我做不到。」玉菲雲臨上車的時候才回答了白霖桐的疑惑，目光一點點的變為歉意與堅持。

＊＊＊

對啊！可能，真的做不到。

玉菲雲無奈的自嘲，笑容多多少少便收斂了，如今陽光正好。

她應該拋卻一切，更應該像他們證明，她的決定也是對的，而不是錯。

「怎麼還沒到？」

「快了快了，地圖上說再走一會兒就到了。清水，你多…」

『你，來了。』

『叮鈴鈴~』

眼睛逐漸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山腰間的那個地方，靜靜躺著是一隻與周圍一色的青綠色老虎模樣的凸出地方，玉菲雲心有所動走過去的按了下去。

轟隆隆的巨聲帶動許多灰塵，剛回頭的清水一愣，驚慌的看著沒有人影的玉菲雲，大喊道，「玉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