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梔抬眼望著天花板，蘇衍在他耳邊說著話。說的是侮辱他的話，他聽不大真切。

蘇衍說他犯賤，說他就是想男人了，說他在外面有人……

後來，連痛覺都不大真切了，林梔眼裡已經流不出眼淚。

蘇衍一直折騰到半夜，期間林梔痛暈了好幾次，又從疼痛中清醒。

窗外月亮高掛，寂靜黑夜中偶爾有一兩聲鳥鳴。

蘇衍抱著林梔去浴室。看到林梔下面布滿鮮血，眼裡儘是心疼，也暗悔自己的粗暴。

蘇衍幫林梔清洗幹凈，給他上好藥，換掉沾上血的床單。靠著床頭，擁緊懷中沉睡的林梔。

黑暗中蘇衍在床頭摸索著煙，點上。抱著林梔的手逐漸收緊，好似要將他融進自己的骨血中。

林梔……

他沒想過有一天林梔會離開他。他想過會有人站出來結束這場婚姻，卻沒想過這個人是林梔。或者說，沒想到會這麼早。

他以為無論他在外面怎麼混，回家總能得到林梔一碗醒酒湯。就像個有持無恐的小孩子，認為誰都該對他好，誰都該給他糖吃。

蘇衍略微低頭，吻著林梔臉上的淤青。他的嘴唇在顫抖，帶著些小心翼翼。最後停在林梔的眼皮上，輾轉廝磨。

當林梔說出離婚兩個字，蘇衍甚至有殺了林梔的心思。他試圖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卻還是傷害了林梔。

「小梔，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蘇衍略帶顫音的聲音響起，黑夜中沒有一個人回應他。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

林梔這一覺睡得很熟，做了很多夢，夢見他和蘇衍的高中時代，夢見他們一起打拚的日子，夢見他們結婚後相濡以沫的時光，還夢見他們一頭白頭走在林蔭小道上的場景。

在夢中，沒有爭吵，沒有背叛，沒有猜忌，沒有疼痛……

永遠能不醒來該有多好，為什麼他就是醒了呢？

林梔望著天花板發了很久的呆。還是忍住身下的不適感下了床。

房間里沒有蘇衍的蹤跡，昨天晚上被撕扯丟在地上的衣服不知所蹤，就連床單也換了新的。整個屋子幹幹凈凈，如果不是切切實實的疼痛提醒著他，他真的會以為昨天發生的只是一場夢。

證據就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蘇衍。

「你起來了，不多睡會？」蘇衍一見從客房走出來的林梔，立馬走上去詢問。

「嗯……睡不著。」林梔說話的時候喉嚨是火辣辣的痛覺。

「那你坐著休息會，我端粥給你吃。」蘇衍扶著林梔坐在沙發上，跑去廚房端出自己親自煮的米粥。

「好吃嗎？」蘇衍看著一口接一口的林梔，忍不住問道。

「……」

沒有得到答覆，蘇衍突然想起林梔食不言的規矩。又巴巴地說：「小梔，我們不鬧了。以後我一定不出去花天酒地，除了工作剩下的時間全部用來陪你。」

喝完最後一口，林梔放好碗，看著蘇衍，說：「蘇衍，你覺得我是在鬧嗎？」

蘇衍心裡咯噔一下，臉上表情變幻莫測。

林梔用不高不低地語氣說：「蘇衍，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在做每一個決定之前，一定經過深思熟慮。這份離婚協議，我在六月份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所以你應該明白，這不是我一時衝動做的決定……」

「這場關係由你開始，那就由我來結束。」

「這個決定改不了，我也不想改。」

「離婚，是我們最好的結果。」

蘇衍，我想給我們的這段感情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