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提到這個，夜瀾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斟酌許久才道：「本來應該是藥，但現在恐怕有點不一樣。」

「怎麼？」席庭疑惑不解。有點不一樣？藥還能怎麼個不一樣法兒？

眾目睽睽之下，夜瀾不好意思的打開盒蓋，頓時一股又焦又苦又怪的味道四散而出，一碗黝黑髮綠又浮著一層棕色油花的東西被暴露在空氣中。

暗青看著那碗東西，沉默半晌，逐漸殺氣騰騰道：「害主子一次難道還不夠嗎？明著不成來暗的，這回居然還想毒殺！」

「啊？我沒有！我就是稍微煮焦了一點，又往裡兌了點水，僅此而已！」夜瀾試圖辨解道。

暗青面色凝固了一瞬，轉頭道：「主子，屬下再去為您煎一碗罷。」

席庭盯著那東西許久，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讓人把藥端過來，笑道：「無妨，不能冷落了鶴之的一番心意。」於是，視死如歸，一口飲盡。

夜瀾眼前一亮，期待道：「怎樣？好喝麼？你還是第一個肯吃我做的東西的人。」

結果，席庭吐了，還吐的很厲害。

據席庭當日回憶，他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駭人的東西。甚至了悟，只有無限接近死亡，才能明白生命的真諦。

自此之後，再沒人敢讓夜瀾下過廚房。

直到來年開春，席庭的傷才總算是好的七七八八。

某日傍晚，兩人晚膳後，席庭突然心情很好的對夜瀾道：「明日帶你去明花樓喝酒，好不好？」

「明花樓？」夜瀾正捧著只桃子啃的正歡，聞言想了想道：「外面的酒又沒府里的好，為何要去外面？」

「去那裡見位熟人。」席庭抿了口茶，又道：「有些政事要談，想問問你的意見。」

一提這個，夜瀾也跟著正色了起來，放下手裡的桃核，道：「關於什麼的？」

席庭頓了頓，道：「懷疑丞相與外夷勾結，皇兄特命我調查此事。去明花樓便是打算去見我在大理寺的熟人，有些事情要他調查。此事與你無關，鶴之若不想去也可以。」

拋去他與葉敏一事不提，本來與他無關，於情於理夜瀾都不適合去插上一腳。但外族侵關一事，在他刻守邊關時也是頻發嚴重，自然也是知道敵方萬一侵襲成功會有多大損害。

因而，想了許久才點頭，道：「我陪你去。」

然而，當他第二日站在明花樓門口時，夜瀾懵了。

他看著眼前燈紅酒綠的花樓，以及不停扭著腰招攬客人的媚笑女子，經不住怒道：「這，這不是青樓嗎？席庭你敢帶我來逛窯子？！」

席庭一身常服春衫，廣袖白衫，外罩一層薄紗，襯得容貌更顯出眾，於是剛一下轎便惹來旁人驚為天人的艷羨目光。

他擺開摺扇，微微一笑道：「最危險的地方便越安全，上樓有雅間，鶴之不必憂心。」

這麼一說，夜瀾的臉色才好轉了些微，他看了看自己窄袖單調的一身黑，突然感覺當時選了普通衣服的自己，簡直是太明智了。

果然，平平淡淡才是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