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包拯猛然坐起，大口喘著氣，額頭上的冷汗提醒著他剛才他做了一個噩夢。

他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微微平復下動蕩的心神，合上眼仔細回憶夢中情景，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除了那一陣心有餘悸外，夢中的畫面消失得幹幹凈凈。

包拯又靜坐了一會，才掀被下床，拿起外衫披在肩膀上，赤腳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冷水一口順下，這才感覺好了許多。

他走到窗子前推開窗戶，看著被月色鋪滿的街道，又仰頭看向皎潔的滿月，眉頭漸漸攏成了小疙瘩。

這出巡的半年，由於地點不固定，他就沒怎麼跟公孫策透過信了，偶爾飛鴿傳書一次，收到的也只是隻言片語的報平安和簡單的問候。

「束竹，明日，我們就可以再見了。」包拯呢喃，剛放下窗戶轉身回床，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窗戶被挑開的響聲，包拯一回頭，一個黑衣人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來……唔！」

包拯還沒來得及喊人，一隻枯瘦的手側翻成手刀欺上他的脖子，一下子劈碎他的喉珠，將他剩餘的話硬生生掐斷在破碎的喉珠處。

與此同時，伴隨著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響，包拯只覺心口上一涼，隨即就是鋪天蓋地而來的劇痛。

撲通。

包拯捂著汩汩流血地心口跪坐在地上，鮮血不要錢似的順著他的五指指縫滲出來，染紅了一身白色褻衣。

彌留之際，他似乎聽到黑衣人說道：「嘖，真不明白那些蠢貨怎麼殺不死你，還要爺來親自走一趟。」

「嚯……嚯……」阿策……束竹……

包拯的喉嚨間只能發出破舊風箱的聲音，眼前陣陣發黑，恍惚之際似乎看到了一身青衣的書生，就站在那裡對著他招手。

公孫策捂住了疼到抽搐的心口，艱難地起身，面如死灰，「希仁。」

臨離開開封府之前，他在包拯身上下了連心咒，只要包拯無事就不會有反應。

公孫策不敢往下想，忍著心痛艱難地掐了法訣，身體閃過一道耀眼的光，整個人消失在了床上。

本來正窩在白玉堂懷中眯著眼想事情的白橘倏然睜開眼，一雙琉璃似的眼珠子在沉寂的黑夜中閃閃發光，有那麼幾分詭譎。

妖氣，很重的妖氣，是從公孫先生的住處傳來的！

公孫先生有難！

白橘心焦則亂，一時竟沒分辨出這股妖氣它曾經在那隻狐狸身上聞到過。

它跳下床，胖胖的身軀十分靈活，悄無聲息地竄到了門前，恢復人身打開門出去的瞬間又變回了貓。

它可不想在皓月當空之下光著身子，那實在有傷風化。

門剛輕輕掩上，白玉堂也睜開了眼。

今天下午他就覺得臭貓有古怪，要它變回人身，它不但不樂意，還炸毛齜牙十分凶。

所以他晚上怎麼也睡不著，就守著看看臭貓半夜裡要搞什麼事。

白橘在前面跑，白玉堂在後面追蹤，始終保持一個不會被發現的距離，正應了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