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趴在血泊中，鮮血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暈開，看上去就像是泡在血中一樣。

一道白光乍閃，公孫策出現在了包拯的身前。

光芒消失的剎那，他彷彿失去了支撐一般，一下子跌跪了下來，正面對著包拯側趴著的臉。

「大人，」公孫策晃晃頭，甩去眩暈之感，撲過去抱住包拯的頭，「大人，你醒醒！學生來了。」

公孫策期待著，希望包拯像很久以前那樣突然坐起來嚇唬自己。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這一次包拯再沒有重複著曾經的惡作劇。

「希仁，你說話不做數。」公孫策捏緊指骨泛白的拳頭，壓抑著洶湧的情感，「虧你還是人人信賴的青天。」

公孫策身上雪白的裡衣也被這尚有餘溫鮮血染成了殷紅色，胸前更是有一點點血漬點綴出了一朵朵紅梅。

「你不會死的。」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公孫策長而卷睫毛閃了閃，眼裡的光明亮了幾分。

本來就是他沒有護好包拯，當初發誓此生要保護他一輩子，現在卻食言了。

所以就算是魂飛魄散，他也要救包拯，這是前世的債，今生用這剩下的最後一條命來償還未嘗不可。

公孫策張開嘴，一顆色彩絢麗的火紅色靈珠從口中緩緩飄出。

他伸出手接住靈珠，掰開包拯的嘴將靈珠塞了進去，又催動靈力推動靈珠進入包拯的腹中。

隨著靈珠的紅色光芒逐漸消散，公孫策只覺得股間癢癢的，一條紅色的尾巴倏然冒了出來，頭頂兩側也在一陣癢意中彈出一對尖尖的狐狸耳朵。

公孫策苦笑，沒了這最後一顆靈珠，他的人身都維持不住了。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要用剩餘的靈力做最後一件事。

與其讓人記住一個已經消失的人，不如從來不曾記得，只有不記得才不會思念，只有不思念才不會徒增煩擾。

當白橘好不容易操縱靈力追過來時，只看到趴在血泊中昏睡的包大人，以及一隻躺在包大人身邊奄奄一息的赤狐。

赤狐聽到了動靜，勉強睜開眼看過去，見是白橘，心下稍安。

白橘當然還記得赤狐，雖然個頭變小了，但確實是背著白玉堂的那隻赤狐。

只是赤狐那雙金色的眼睛與第一次見面時相比已經失去了光澤，多了幾分死灰色。

「公孫先生？」白橘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赤狐聞聲又睜開眼看向它，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以後人就拜託展護衛照顧大人了。」赤狐口吐人言，那聲音赫然就是公孫策的聲音。

它的身體此時也開始發生變化，身影在一點點變淡，聲音也逐漸虛弱。

「大人有時迷糊，老是忘記戴假鬍子和假肚子，你以後可要多督促他，不能讓他傻乎乎的在人前落了威嚴丟了面子。」

這話簡直像極了託孤，白橘心中頓生不妙。

白玉堂這會兒對著已經人去被窩涼的空房間氣得直跳腳，就在剛才，臭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突然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