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安成灝一臉迷茫，抬手撓了撓依然濕漉漉的頭髮，手臂忽然被人攥住：

「你你你，別亂來……」

瞧著他害怕躲閃的模樣，雲馭擼起他的袖子，指著他右臂上那塊圓形咒印：

「安公子，有興趣做個神仙嗎？」

第二次聽到這句話，安成灝有點哭笑不得，他不動聲色躲開雲馭的手，聲音越來越小：

「這不過是塊胎記……小生自出生起就帶著它，如今已是二十個年頭了。不是什麼怪東西……」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雲馭放開他的袖子，轉身故作神秘：

「你是我師弟。我們都出身妖族，經過成千上萬年才修得人形。你犯了個小錯誤，天上那位生氣了，一腳把你從誅仙台給踹了下來。」

安成灝聽得一愣一愣的，末了來了句：

「這是話本嗎？」

「什麼？」

「道長的意思是，我是神仙下凡？」

「不然呢？」

雲馭覺得自己跟書獃子沒辦法溝通，決定給他一段時間讓他消化這個事實。抱起自己的東西推開門，回頭給了他一個和藹的微笑：

「你要是還想知道什麼，儘管來找貧道就是了。出門左數第二間廂房，子時前我不會休息。」

安成灝還沒從雲馭的笑容里走出來。他居然開始覺得這個奇怪的道士有點好看，這個僅僅見了兩次面的人，胡言亂語也就罷了，就怕不是人而是個妖精，明明也是個男人，卻能讓自己一個正值及冠的男子紅了臉。

摸摸微燙的臉頰，他翻身拿被子把自己裹緊。藥效帶來的困意很快就侵吞掉所有意識。

回到房裡，雲馭長舒了一口氣，盤腿朝榻上一坐開始閉目養神。

一連三天過去，安成灝都沒見雲馭出過門。中間僅僅讓下人換了次夜壺，飯菜更是原封不動一口也沒碰，放在廊下爬進去幾隻小蟲。

「道長？」

這天夜裡，安成灝按耐不住好奇心，主動去敲雲馭的房門。

「道長在嗎？」

「找我什麼事？」

雲馭冷不丁從他身後冒出來，把人嚇了一跳：

「想通了？想跟師兄回天上去了？」

「這個……」

安成灝一臉驚訝：

「道長你……我明明……」

「你在好奇，我是怎麼出來的嗎？」

安成灝乖乖點頭，跟著他進了門，有種誤入狼窩的錯覺。

「誒呦——」

頭髮突然被人揪下來幾根，他小聲痛呼著撓撓頭，看到雲馭藏在袖子里那雙骨節分明的手。

下一刻，那幾根頭髮忽然發出亮光，逐漸變長變寬，成了幾根淺藍色羽毛。

「實在是高！」

安成灝以為他在變戲法，不由得鼓了鼓掌，腦袋被拂塵柄敲了一下。

這種感覺……似乎有點熟悉？

「這不是戲法……」

雲馭向他展示自己頸間精緻的瓔珞圈：

「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又是何物？」

雲馭打了個響指，瓔珞和小流蘇瞬間暗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看上去分量就不輕的鐵項圈。

項圈後還拖著一截斷掉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