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夢館。

「阿姐！」

「小姐！」

望著急匆匆撲過來的兩人，沈宛面上浮出幾分無奈，眼底卻含了盈盈笑意，絕美的面容籠罩著一層暖光。

飛花身懷武功，動作自然要快一些，她拉著沈宛的手，將沈宛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直到確定沈宛沒有受傷之後，才長吁了一口氣，咧嘴笑起來。

「傻笑什麼？」抬手颳了一下飛花的鼻尖，女子搖了搖頭，目光後移，定在故作穩重的沈濯身上。

沈濯的動作要慢一些，可顯而易見是因著外人在的緣故，他要維持住沉穩的氣度。

然而儘管如此，沈宛還是能清晰的看到他半隱在袖中微微顫抖的雙手和泛紅的眼圈，想來若是四下無人，他定是要撲到自己懷裡好好哭上一場的。

果真還是個孩子啊——

「你被擄走的這段日子，想來他們是極掛念你的，」納蘭成德含笑，面上依舊一派溫雅，「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就先走了，你好好歇著。」

那模樣就像是兩人一刻鐘之前的對峙全然沒有發生過一樣。

沈宛抿嘴，目光有些複雜。

她千算萬算，沒想到的居然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對於陳夫人是盧清羽姑媽這層身份，納蘭成德其實算是知曉的，可是知曉是一回事，反應過來又是一回事。

若不是沈宛提醒他之後看到他臉上的詫異與恍然，沈宛怎麼也覺得他是在做戲。

而對於盧清羽生下的那個孩子，納蘭成德的表現更為漠然。

「我又不曾碰過她，哪裡又會有孩子？不過——既然我阿瑪願意同盧家繼續合作下去，那這個孩子，納蘭家就必須接受！」

「總歸是他們的交易，與我並不曾有任何幹系。」

腦海里突然又浮出當時偷聽到陳府那個女人的話——

「後來她寫信向我哭訴，我才曉得，這位納蘭公子原來早有心儀之人，成親幾年，卻生生沒有碰過她半個指頭。」

納蘭成德竟是沒有碰過盧清羽半分？那麼，飲水詞中那些字字珠璣的恩愛與惦念，都是假的？

怎麼會？那些詞作，明明是那樣情深——

沈宛咬唇，內心飛速劃過一個又一個疑惑，謎團似乎更重了些，但她仍舊什麼也看不清楚。

「納蘭成德——」她下意識脫口而出，喚他名字。

男人已經行至門口，聞聲頓住步子，側身望過來，劍眉微挑，「怎麼？」

三月的陽光順著門簾斜斜灑進來，為那人稜角分明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黃的暖光，他修養極好，見女子不說話，便很快正過身子，直視著她，嘴角含笑，絲毫沒有初見時的冰冷漠然。

沈宛眨了眨眼，這才發覺自己盯著納蘭成德看了許久，竟是有些看呆了去，不由得老臉一紅，卻見納蘭成德依舊眉眼含笑，極其耐心的等著她開口。

「唔——」她囁嚅了一下，「你住在什麼地方，我有些事情想尋你商量，又該去哪裡尋你？」

這樣啊——

男人略一思索，「就去應府吧，我這段時候都歇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