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了電視，徐慕海一個人抱著課本和電腦窩在沙發上，腰部的重量壓得他難受，偏偏這幾天臭小子不停的鬧騰，專門趁他辦公時活動手腳，鬧得人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半夜跑廁所的次數更是與日俱增。

他忽然懷念起徐北還沒出生的那段日子，至少那個時候周齡會經常陪在自己身邊。

「我回來了。」

正胡思亂想著，徐北全副武裝推開門，提著滿滿一兜菜進了廚房。

「他怎麼沒回來？」

徐北頓了一下，端著溫水走出來，坐在父親身邊捶肩膀：

「誰知道他又想搞什麼鬼？說著增進父子感情，出去買個菜非要拉著我。走到半路上碰到鄭校長，趕著去敘舊，我就自己回來了。」

徐北瞧著父親越來越疑惑的表情，聳聳肩補充道：

「不冤枉人，就是這麼個情況。」

「他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別人連門都不敢出，他倒好，這個點兒不回家還敢亂跑。今晚別給他開門。跟西北風住去。」

徐慕海揉揉自己的腦袋，只覺得頭疼，孩子又開始鬧騰個沒完。門鎖晃動了幾下，周齡拿鑰匙捅了半天鎖孔卻打不開，道歉的說辭張口就來：

「老婆……」

「叫誰呢？」

徐慕海沒好氣的把電腦放到桌上，拖鞋一踢，決定不理他。

「乖兒子，開門唄？」

周齡隔著門敲了一遍又一遍，父子三人僵持許久，徐慕海最後還是不忍心，塞給兒子一雙嶄新的棉拖，示意他把人放進來。

「嘶……外面的雨可真大。」

窗外轟隆一聲，把沙發上犯困的人驚醒。徐慕海輕哼一聲，被周齡抱著進了卧室。

徐北搖搖頭，感慨自己大晚上還要吃狗糧，兜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居然是穀梁的電話。

自從那天當眾把他按在電線桿吻上去，那小子就借各種原因拒絕見自己。這會兒莫不是在家宅得受不住想通了？

「喂？是我。」

「你在家嗎？」

穀梁呼吸急促站在雨里，渾身上下被淋了個通透，一股濃郁的奶油麵包味兒朝四周散開，他覺得不太妙。

自己的信息素好像不受控制了。

「怎麼了？你在哪兒？」

徐北第一反應就是拉開窗簾看外面，路燈剛剛亮起來。徐慕海已經關上了卧室門，這時候出去應該不會被父親們發現。

「我……我有點冷……」

穀梁蜷縮成一團，臉埋進膝蓋里，任由身上的味道散得更遠。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抬頭一瞧，一雙大手捂緊了他的嘴巴，抱著整個人往車棚後面拖過去。

徐北循著定位找到他的時候，一個男人已經拉開了上衣領，另一個男人正捂著某處躺在地上的坭坑裡。屋檐下垂著幾條雨線。

穀梁像見到了救命稻草，拚命朝徐北跑過來，躲過身後那一拳。

「臭小子，還敢跑？」

面前是兩個小混混打扮的人，一個受了傷還在哀嚎，另一個擦掉嘴邊的血跡，對著徐北的臉用力揮拳——

下一秒，他聽到了自己關節錯位的聲音。劇痛自手腕傳來，罵也罵不出聲。

憋了許多天，徐北好不容易可以活動活動筋骨。自己房裡的沙袋已經壞了。送上門來的倒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