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苓一夜好夢，並未受到刺客侵擾，等第二日卯時三刻的時候，她才被翠芙從夢中喚醒。

翠芙給她換衣裳的時候，楚苓清楚的看見了她眼底的青色，不由問：「昨日沒休息好麼？」

「一想到殿下今日要去辭行，就很難睡著。」翠芙嘆了口氣，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什麼時候睡著奴婢也不清楚，莫名其妙就睡著了。」

「少操點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楚苓拍了拍她的手，語氣和婉：「行李鶯歌都收拾好了麼？」

翠芙點了點頭：「她從昨日就開始收拾了，自是一切準備妥當，只是……今日皇上會如何刁難殿下，還不知曉。」

楚苓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挽著一頭凌虛髻，用金釵定住，這枚金釵打磨得光滑玉潤，是孔雀留枝的形狀，雖用料精緻卻不高調。

她穿著玉青色的襦裙，以青丹色腰帶做結，如此打扮看來，倒是從一副潑墨畫中走出的淡雅女子。

但這並不是楚苓想要的。

楚苓想了想，當機立斷讓翠芙找一件招搖的衣裙給她換上， 躑躅色的石榴裙艷麗無雙，石榴裙的料子還用的閃亮發光的綾羅，這導致在她換上的那一瞬，整個人顯得特別扎眼。

「殿下……你真的要穿這裙子麼？可能有點刺眼。」翠芙說著，揉了揉眼睛，將妝匣里的首飾拿了出來在她髮髻間比劃著：「殿下想換什麼樣式的呢？」

楚苓瞥了一眼，把色彩最鮮艷的都挑了出來：「全帶上吧。」

「……」翠芙楞在了原地，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她提醒道：「殿下，這幾個要是全放上去的話頭上可能會帶不住，而且分量都不輕，會有些疼的。」

她沒說的是這幾種顏色都是亮色，而且色系也不一樣，若是全部戴在上面……

翠芙一想到那種場景，便有些難以言喻。

「沒關係。」楚苓揮了揮手，在翠芙有些猶豫的神情中點了點頭，堅定道：「都帶上。」

翠芙拗不過她，只得將她選出的五把頭飾全部給她插了上去，金釵玉簪全是不同顏色，造型也都各不一樣，縱然翠芙已經按照楚苓的髮髻來修飾貼合，最後呈現出的裝扮仍然一言難盡。

簡直就像……楚苓看著鏡中的自己，在心裡默默補完下面的話。

簡直就像開屏的孔雀一樣。

雖然觀感不怎麼樣，但她這身的確是富貴非常，令她十分滿意。

「走吧。」

楚苓撫了撫自己的頭飾，滿意的點了點頭。

……

鶯語知道楚苓今日就要出發，於是一夜沒睡，她想跟著楚苓入秦，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因為她本不在隨行名單上。

她原本在苓音宮中極不起眼，若不是楚苓出了意外又回到了宮中，她根本做不了伺候楚苓的活。

苓音宮底層多難熬她是清楚的，鶯語想，自己要不要把握好這機會，即使入秦之路艱難，七公主不受寵，到了秦國想必也不會好過，但她在伺候的這些日子，只覺她這人真的不一般。

她想跟著楚苓，說是野心也好，上位也罷，她就想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