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被人解開穴道，歐陽克本想發火，鼻子卻靈敏的厲害。能聞到血腥氣，這氣味來自耿紹南……

「害你擔心了。」耿紹南不答，鮮血從衣角滴落在地上。

「我沒想到，你那麼冷靜，卻在這樣的事上，這麼不動腦子……況且，你做的，沒有意義，對不對？」歐陽克能猜個大概，以耿紹南的功夫，他對那個男人和女人的厭惡，這出去只為了他心上人，若不是大意便是有意為之。只可惜看他一個人回來，這苦肉計怕也是讓他白白失望。

真是愚蠢的人，只為了一個女人……很想說什麼，知道人心裡難受，他又說不出什麼。

「別再說了，好麼。」被人看破，耿紹南覺得尷尬。這麼了解他的人，真是讓人害怕，即使他們認識可不足十日，兩人卻似認識太久，老朋友一般。當然，僅限於歐陽克正經的時候。

「行，我不說，但是幫你處理傷口，總可以吧？」歐陽克翻了個白眼，抓著人手腕讓人過來。

「你沒事就好。」耿紹南已經忘記了怎麼正常說話，他以前不是這樣。可是，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以後，似乎什麼都不需要說了。

「你倒是對自己狠。」歐陽克解開人腰帶，掀開人衣服，果然這人裡衣被鮮血染紅。那傷口在腰部上三寸。即刻點人穴道，撕開人裡衣，那劍傷……

「如果我說，我本來就是一個壞事做盡的人，你還會對我好麼？」耿紹南錯事做了不少，才會變成這樣。他想要解釋，初次，想要對一個人解釋，或許，他覺得歐陽克會理解他。

「那有什麼，人人都叫我小毒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歐陽克不答，他對耿紹南好，並沒有什麼理由。只是想對他好，就對他好。天下除了叔父，可沒有人有這樣的幸運。

「這麼漂亮可愛的小毒物麼？還真是少見。」耿紹南說的無意，歐陽克聽的有心，頓時給人包紮傷口的手頓了頓，才給人上藥，包紮。

「……」初次吃癟，歐陽克語塞，給人處理好傷口系好腰帶，真是不適應。

他一次次逗弄那些男人女人，那樣的話語實在平常。可是，這話從耿紹南嘴裡說出來，被逗弄的人變成他，若不是耿紹南，其他任何人，他怕是要給人喝幾斤白駝山特產。

「怎麼了？」耿紹南看歐陽克沉默，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惹人不快。扶著樹靠著，緩了一口氣。

「沒什麼，你覺得昨晚的事，會和誰有關係？」歐陽克總算恢復正常，過去的事翻篇，他不再問，他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那些。

「你心裡應該有數，我們是否，該進宮了？」耿紹南信任歐陽克，信任他的心，他的想法。他們兩總能不謀而合，不必說太多解釋。而且，隔牆有耳。說太多總壞事，兩人心知肚明便好。

「你現在的傷，應該休息。」歐陽克提起來，又覺得生氣。這人是腦子有毛病，苦肉計有必要做那麼真麼？再說了那女人，想來都不知道。

「我有分寸……」這事，就不能過了麼……歐陽克說著關心他，卻又責怪他。是，當時他明明可以救走小師妹，卻在賭，或許那女人會關心他。

避得開的劍，他偏讓人捅一劍。結果，就像歐陽克說的，白費心機，師妹一心要救人，都沒看他，又怎麼在意，他是否受傷。

下了朝堂，譚秀林遠遠看著歐陽克和耿紹南，這兩人還真是麻煩……昨夜發生的事，他們都是聰明人，瞞不了。

「陛下。」

「今日，能陪朕喝杯茶了？」譚秀林免了二人禮，回了寢宮，讓兩人跟著。

「陛下雅興，這是自然，只是這茶。」歐陽克當然明白茶有問題，卻不知這天子想要做什麼。

「放心，今日茶，與往日不同。」譚秀林屏退左右，讓兩人落座，親自給二人泡茶。

「我是不知，陛下何意？」探個究竟，歐陽克不知眼前人，究竟值不值得他們引火上身。

「哎……先喝茶吧。」譚秀林無言，給兩人倒了茶，落座，看著耿紹南，又對著歐陽克嘆氣。

「陛下可有心事？」歐陽克看得出來，這天子似乎對耿紹南格外注意。

「昨晚，你二人也該明白，這宮中發生了什麼，是麼？」

「你難道沒辦法？」歐陽克本想開口，耿紹南卻搶了先。按理來說，這天子想要做什麼，也是簡單。

「事情並沒有你們想的簡單，若說我名不正言不順，又該如何？」譚秀林話語真真假假總有保留，對眼前二人，卻給足了誠意。

「既然如此，何不讓了去？」歐陽克說的直接，他總是灑脫。若得不到，便扔了，強留在手裡，多是折磨。

「所以我說，事情沒這麼簡單。」牽連太多，總會讓人畏手畏腳。守不是，棄不是。

「那……若無萬全之策，你這樣，可是陷他人於水深火熱之中了，陛下。」耿紹南說的真切，也知道這天子打什麼主意。

就算他和歐陽克惹上了大麻煩，往後呢，這天子處境，現在看起來，也是不好。

「哈，說的好，二位請喝茶。」譚秀林自然想的深遠，只怕有意外，狗急跳牆。為今之計，只能選擇犧牲最少，成事最快的方法。

「陛下甘心麼？這樣下去，怕是他人，也心有不甘吧。」

「……這是必要的犧牲……值得。」譚秀林詫異，看著歐陽克。昨晚的事，看來沒瞞過這兩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往哪方面想。

「那，您有什麼高見麼？」耿紹南能猜透，只是他的苦肉計和這人的苦肉計又是不同。

「現在還不到時候……只能麻煩兩位，多加小心。」反正禍水東引已經沒辦法。

「您的身體？」歐陽克畢竟擔心，這方面他看得出來，再這樣下去，他實在不明白，未來的走向。

哎，出來是為了九陰真經，這下子被天子擺了一道，還真是麻煩。

「我的身體，已經不重要了，歐陽公子……可否讓我和耿紹南少俠說說話？。」十幾年來，已經習慣了。能扛這麼久，也算是不差。

「嗯？」說話？耿紹南聽著天子的的吩咐自然而然的轉頭看歐陽克，想要聽人意見，見人點頭，才鬆了口氣。

「怎麼，這麼一會，都捨不得分開麼？」譚秀林將二人反應看在眼裡，只覺得無奈。他又不會做什麼，再說他真做什麼，耿紹南功夫他可是清楚的很。

「咳，陛下。」這是被人誤會了關係？歐陽克假咳一聲，撇了撇耿紹南。嗯，這人倒是很鎮定啊……

「好了，不說笑，外面，就麻煩歐陽公子了。」譚秀林輕笑，對於他們的關係，他不過問。只要不壞事，不，只要是耿紹南的意思，他也沒意見。

等著歐陽克出門守著，天子總算起身，走近耿紹南。這讓耿紹南不適應起身，看著人，眼裡多了疑惑。

「你受傷了？」

「嗯？」

「我能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譚秀林不瞞著，起身從一旁找了個盒子出來，打開，拿出一個白玉瓷瓶，放人手裡。

「你，想要說什麼？」耿紹南不明白天子用意，那白玉瓷瓶，誰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這藥，昨晚那人留下的，我也用不上，你受傷了，我把它給你。」

「你不覺得，這樣浪費了他的心意，他知道了會不開心？」這天子算計了他和歐陽克，誰知道現在會不會算計他。

「你是怕，這是毒藥麼？」譚秀林輕笑，對於耿紹南，他總是露出一副似溫柔兄長的模樣。

「或許你留著，會有用。」被人看穿了心思，耿紹南不急，伸手將白玉瓷瓶放回人手裡。

「可是，我想對你好，你或許不明白，我為什麼想對你好，其實我也不明白，但是我覺得，對你好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這藥，給你的話，他或許會明白我，也能理解。」他總覺得耿紹南很熟悉，那種感覺，或許是天生的。

「你沒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耿紹南答不上來，他對天子的認識僅限於是一隻老狐狸而已。

「裡面是救命良藥，你拿著吧，現在用不上，以後誰知道呢。你知道麼，我現在是有些後悔舉辦這場大會，因為，被牽連進來的人，是你。」

「為什麼對我說這些？」他們已經被牽連進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不過，再三推辭不過，耿紹南只能接受白玉瓷瓶。

「就是想說罷了，傷口疼麼？」說著，真想摸摸，這人究竟傷了哪裡。

「……不疼。」耿紹南忍著不適讓人碰傷處，看著人指尖沾了血，才發覺自己傷口裂開。

「怎麼會不疼呢……又流血了。」譚秀林見指尖沾了血，身子止不住顫抖。他心疼他，那種一不小心讓人受傷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你？」耿紹南錯愕，眼前的天子實在是怪異的很。他受傷，傷就傷了，而立之年的天子，居然在他面前落淚。

或許，是因為他的傷？

「好了，出去吧，兩月後再來，你和歐陽公子可以先處理你們的事情，這軍督號令之位，是好是壞，也可以多加急用。還有……好好休息休息，好好養傷。」譚秀林本是不懂，聽人提醒才發現自己落淚，頓時忍了下來。這人受傷，該是好好休息，他很心急，也不急這一時。

「我實在不明白，你對我這樣好，是為了什麼。」委屈？亦或者耿紹南自己都看不清的情緒。他不明白眼前人對他的關心是真是假，或許被人算計，他不在意。可是對陌生人這樣關心，總讓他不適應。

眼前人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搞不懂。

「或許，是算計你呢？」

「哼……屬下告辭。」

又是這樣真真假假的語言，到這樣的地步又瞞著藏著，這老狐狸，究竟什麼時候真，什麼時候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