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已被格雷收下，但我能感覺到，格雷欲殺我之心是真的，只不過他缺少一個足夠的理由。

以及，最後對我血緣的畏忌。

天空陰沉彷彿要塌下來，墓園裡刮著不知從哪來的風，吹動著地上沉積多年未清掃的落葉，拂動著萬里雜草。

灰藍色的鴿子徘旋在頭頂，稀稀落落的屹立在墓碑上。

格雷沒說話，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慢慢垂下眼眸，看著周圍圍著我的黑衣人，這是格雷的私衛。但凡貴族，或多或少會培養些類似的私下衛隊。

「很久以來，我都很想殺你。」說著，格雷的指甲拂過我的脖頸。在莊園養著的貴族，難免會有著或多或少的留指甲習慣。

但因為格雷素來打獵，他的指甲，並不似常人的尖銳。

但劃過我皮膚的那一剎那，我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顫抖。

我多年如走鋼絲一般在這世間行走，每一次都若有若無隨時會掉下去，粉身碎骨。

「既然格雷少爺不想殺我。那留著我總會有用處。」我慢慢而言，話語內斂。

格雷板過我的臉，那一瞬間，我又想起了科爾特。

無論是格雷、科爾特、鮑里斯，他們都是同一類人，不同的只是智商水準的手段表現。

「留著你我覺得沒有用，但其他人覺得有用。」說著，他像是覺得臟一般，甩開了我的臉，伸向我的後頸。

瞬間，我只感覺到後頸驟然一疼。這是個手刀，出手狠辣，利落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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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推開門。這是座巍峨聳立的教堂，從它大門前貴重白色木紋石理上的斑駁羅馬數字而言，這座教堂，已然存立了上千年，和第一任羅馬教皇彼得同生一日。

但如今，彼得不復，建築仍在。

教堂很空，我慢慢走上這上千年的大理石頭，地面十分光滑，帶著根鞋覆在其上會有輕微的聲響。

在這空曠大殿里，只感覺到無比肅靜。

我默默斂了斂眸，我的正前方，是一個巨型的玫瑰花窗，窗外似有正陽透了進來。斑斑駁駁的光亮照射在他前方的十字架上。

十字架採用全銀制，整個大殿十分黯淡。只玫瑰花創前的十字架反射發著點點銀光。

彷彿耶穌重降臨在世間。

十字架前，跪著一個孩童，這個孩童太小了，一定程度上，我肯定不了面前這個孩童的年齡。

他的面容像是很蒼白，身披著黑色長袍，整個人在這大殿之中瑟瑟發抖。

我走過去，想要摸一摸他的頭。但當我的手指穿過他的頭顱時，我才彷彿記起，這是我的夢。

只是我的夢。

小孩手中像是緊拿著什麼項鏈，由於他握的很緊，我看不清楚，他握的是什麼。

但我卻彷彿能夠感受到，他握的是一個十字架，亦便是真理之心。

遠處慢慢走來人影，這是一個面容老態龍鐘的老人。帶著白色的帽子，穿著白色的長袍，慢慢來到孩童的面前。

「喬。」他緩緩出語：「神原諒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