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圍著的人見沒了熱鬧看，很快就散了。曲兒趴在地上，沒人打算去扶一把。

「姑娘。」付輕塵喊了聲，想要去扶時又收回了手。古代不比現代，對於女子的貞潔名聲更為看重。付輕塵還是請跟在他身後的芍藥幫忙將曲兒扶了起來。

曲兒有些昏沉，芍藥將她扶起來，嘆了口氣，用手絹擦了擦她臉上的血。

「芍藥姐姐。」曲兒睜開眼，小聲道。她的目光越過芍藥，落在了付輕塵身上，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大夫，您是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小姐！」付輕塵背著藥箱，這副打扮很明顯就是大夫。

經過剛才那事，付輕塵也知周圍這些看起來華麗的建築就是古代的青樓了。他雖有心卻也知青樓並不是任何人都能進的。

曲兒抓著付輕塵的衣袖不放，芍藥拍了拍她的手。

「曲兒，我們先進去，我有辦法。」

芍藥扶著曲兒先進了瀟湘苑，她看了眼門外的付輕塵，對門口的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兩人竟也沒有再攔人。

沈丹躺在床上，臉色灰敗，迷迷糊糊地看著窗外。喉嚨突然一陣癢意，她弓著身咳得猛烈，只覺得渾身似乎泡在冰冷的湖水裡，卻又一陣冷一陣熱。

她貴為翰林學士沈默的獨女，自小被嬌養長大，才貌雙全。父親與工部尚書交好，聽聞尚書家的劉公子品貌出眾，沈丹曾見過，頗為溫文爾雅，對她也是極好。後來兩家訂下婚約，只待她及笄便會成親。

可哪想到父親陪母親外出禮佛，半路被劫匪所殺，未等沈丹接受這一噩耗，堂叔為了謀奪父親留下的家產，竟聯合他人將整個沈府佔為己有，而她自己也被打成庶女，賣入了青樓。

沈丹向劉公子求救，卻沒料到這人趁機對她施暴，強行佔有了她。父母被害，遇人不淑，清白被奪。沈丹存了死志，一病不起。

現在她已病入膏肓，身體內的生機如同燃燒殆盡的蠟燭，或許下一秒就會熄滅。想到可以一死了之，她竟也覺得不錯，但想到曲兒以後孤苦無依，卻又放心不下，心力交瘁最後昏了過去。

……

曲兒這兩天一直守著自家小姐，自從喝了付大夫開的藥，小姐的臉色好了不少，連咳嗽都減輕了許多，只是還未清醒。

柳媽媽帶著一群人闖了進來，看到曲兒，皮笑肉不笑道：「喲，我道這幾天怎麼不見人了，敢情這是躲在屋裡呢。」

柳媽媽是這瀟湘苑的老鴇，平日里最是狠厲，苑裡的姑娘都怕她。她跟小姐剛被賣進來時，小姐一直不從，不知被「調教」過多少次。說是「調教」，其實就是使一些不見血的手段，曲兒對那些手段記憶猶深，更加害怕柳媽媽。

她低著頭，小聲喊道：「柳媽媽。」

「行了行了。」柳媽媽不耐煩道。她指了兩個身材健碩的婆子，吩咐道：「你們兩過去把人抬出來。其他人把這屋裡的東西收拾收拾直接都扔出去。」

曲兒見那兩人要去抬自家小姐，撲了上去攔住，「柳媽媽，柳媽媽這是要幹什麼？」

「幹什麼？」柳媽媽用手絹捂著鼻子，「你家小姐不是清高的很，死活不接客嗎？不接客還打算吃我的用我的，天底下哪來的好事？本以為花一百兩買了個官家小姐還是老娘賺了，沒想到是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樣，被那個王八蛋騙了，真是晦氣。」

兩個婆子力氣大，直接把曲兒推到在地，要去抬沈丹。曲兒阻止不了，跪在地上，拚命地給柳媽媽磕頭，哭著求柳媽媽，「柳媽媽，我家小姐還在病著，求柳媽媽行行好……」

沈丹隱隱約約聽到了吵鬧聲，她睜開眼喚了聲，「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