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內，顧念吩咐士兵將百姓趕出臨城，自己也遣散了軍隊，成了一個光桿司令。

三日之後顧府比以往更加清冷，除了顧念連是一個多餘的人影也沒有。小桃有了千華子也鮮少再來了，顧念無聊的很，「唉，當真是有了情人忘了朋友。」

「你在說誰？」莫清河一覺醒來已是三日之後，顧念坐在院中念叨一個字都沒逃過他的耳朵。

顧念坐在那扭頭一望，對著他淺淺一笑，「醒了？夢到什麼了？」

莫清河也像是一夢解開心扉，也隨口開了句玩笑，「夢到你了。」

「我？」顧念卻聽的認真了，「怎麼會，我又不是你的心病。」

「心病？誰說你不是的？」莫清河慢悠悠走到顧念身旁坐下，他如今意氣風發的樣子，在顧念看來到真有一副曾經的風流意氣。

「你們還有空在這裡笑？」小桃這次沒從大門進來，而是直接從天上飛過來的，端起石桌面前的茶水二話不說就下了肚，「這臨城馬上就要變天了，還不趕緊準備準備。」

「準備？怎麼準備？」顧念也知道，可一點也沒辦法。

千華子隨後而來，也坐了下來，四個人到湊齊了一桌麻將，「這元泱是坐不住了，就是不知冥帝怎麼想的。」

「你現在來我這倒是輕車熟路，連一點客套話也沒有。」顧念不喜歡千華子，但同樣也說不上討厭。

莫清河苦惱地杵著腦袋，「我……」

「你閉嘴。」千華子立刻堵住莫清河的話，「現在這事都因為你，麻煩，真是麻煩。」

「嫌麻煩就滾回去，沒人強求你。」小桃白了他一眼，絲毫不給他任何面子。

千華子賠笑怏怏道:「別啊，媳婦，我錯了。」

「元泱我了解，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不會對清河不利，冥帝就更不用說了，她巴不得我家清河回去呢。」顧念說的頭頭是道，一下子多了這麼多護衛，心裡樂開了花。

「我什麼時候成你的了？」莫清河奇了怪，顧念這傢伙自來熟越來越厲害了，他都還沒承認，這就自己認下了，「不過元泱出現過在我夢裡。」

「你夢裡？」顧念蹭的一下蹦起來，當時就不幹了，「這傢伙憑什麼？我都沒出現過！我要去砍了他！」

小桃聽了嘴角不停地抽搐，「去砍師父，真有志氣，去吧去吧我支持你。」

「師父？」莫清河不解地重複道。

「元泱啊，是仙界仙君，他的師父，為人……嘖嘖嘖，脾氣不好，壽命不長啊～」千華子故意拖重最後五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瞧著揚言要扒元泱皮的顧念。

莫清河連連點頭，似懂非懂。

「喂喂喂，你們怎麼不攔著我？」顧念一隻腳騰空，一步還沒踏出去，見著他們都不準備勸他，站直了身子指責這群沒良心的人。

千華子攤手，無奈地說:「你要去就去好了，反正你也打不過。」

「我！」顧念憋紅了臉，千華子還真是說對了，他打不過元泱，師父畢竟是師父，對他那是了如指掌。

莫清河別過臉偷笑，他今天才發現顧念的可愛之處真是特別。

「我發現這師父口是心非也就罷了，就連徒弟也……」莫清河跟著打趣，顧念順勢一瞪，他也就沒說下去了。

「口是心非？本君從來都是說到做到。」陌生的聲音傳入院子來，顧念第一個拉過身邊的莫清河，警惕了起來。

屋檐的高處不知何時立了一個人，高傲的神態俯視石案上的四人。

屆時，一墨綠衣裳，頭戴紫金冠，手執念離劍，輕挑眉梢，一雙眼睛冰冷的深不見底，身材高挑，立如天地間一難得君子。

莫清河抬頭望著他，覺得眼熟，但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元泱對上莫清河考量的目光，微微的那麼一笑，但藏在笑中確有那麼一股旁人不易察覺狠戾，「兄長，一別萬年，你可是將我忘得一幹二凈，而我卻還將你牢牢的記在心中。」

莫清河的心莫名跳得極快，他感覺到危險，卻又不知危險來自何處。

千華子推著那副只為好看斯文的金絲眼鏡，不笑卻也不怎麼嚴肅，「仙君這是耍的什麼威風，你要殺他也得先問過本帝才是。」

「哼。」元泱冷笑一聲，「本君可是記得你也是想殺他的，怎麼今日到和他們坐在一起了？」

「他愛做什麼就做什麼，需要你在這裡放什麼屁！」小桃雖然是姑娘家家的，但這說起話來卻鄙夷粗狂，一點也不像姑娘該說的話。

「噓。」千華子食指按在她的唇瓣上，似有責怪之意，「別罵，嘴臟。」

元泱眼前劃過一道黑線，這夫妻倆一唱一和的，這口中蹦出的每一個字都無一不是再說他狼心狗肺。

自元泱一出，顧念一個字未言，只是極其警惕地護著莫清河。

「我仙界仙帝要護的人是本君要殺的，我啊真是難辦。」元泱仰天長嘆。

「元泱，你可是忘記是誰撿你回仙界的，是誰賜你身份，教你學術法，眼看中元即到，危在旦夕，而你卻要平平添上一把火，墨珩真是有眼無珠，看錯了人，還竟將這年幼的仙帝交予你，嘖嘖嘖。」

「閉嘴，我們仙族的事輪不到你談論。」顧念這下忍不住斥喝千華子，「師父待我恩重如山，不曾有過虧待，何來有眼無珠。」

「喂！臭小子，別不知好歹，本帝……」

「千華子，再說一句話，把你牙給拔了。」小桃也忍無可忍，什麼狗屁妖帝，在她這裡就是個欠揍的混小子。

小桃一句斥喝，千華子徹底老實了。

「忘記？元泱此生不敢忘。」元泱驀然暗淡。

元泱是怎麼到的仙界，他不記得，只是聽仙友說他是墨觴遊歷時撿到的，至於從何處撿到不得而知。

墨觴撿到他時，身上仙氣環繞，是個天生的仙人，墨珩也因此收其為子，教習法術。但即便如此，他的來歷也成了他一生的痛病。他來歷不明，又天生有仙氣庇佑，眾仙皆怕他會是第二個陰陽。

上古陰陽叛亂仙界，僅一人之力覆滅神族，此等可怖之人再來一位，誰也受不住。

當年陰陽的來歷與元泱如出一轍，他們怕了，所以才會事事排擠。

元泱心中苦澀，卻無處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