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火煉側身讓開：「那你先。」

來晚舟無辜眨眼：「我忽然又沒有尿意了，你上吧。」

白火煉也不上廁所了，甩袖出門。

來晚舟跟在他身側喋喋不休：「白兄，真不上啦？都是大男人你介意啥？這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啊。」

白火煉停步，語氣冰冷：「別再跟著我，否則……」

「否則怎樣，殺了我？」來晚舟勾唇，臉上似笑非笑，「就像那日在演場一樣？」

白火煉眯眸，疑惑的表情天衣無縫：「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來晚舟摸出那把飛刀，托在掌心遞過去——

「物歸原主。」

來晚舟性子豁達，不喜歡拐彎抹角，一記直球甩在白火煉臉上，就想看他的第一反應。

白火煉垂眸看清飛刀，臉上沒有一絲波動，也沒打算接。

來晚舟手依舊伸著，隨口瞎編：「聽說白公子喜歡飛刀，這是我送給公子的禮物，以後還請白公子多多關照。」

白火煉眸光深沉，依舊沒有接。

來晚舟假嘆氣，一副失落凄苦的模樣：「可憐我在戲坊里無親無故，被追追們嫌棄，又被姑姑降級演配角。本想著白公子能多多提攜我，沒想到你竟連我的禮物也不肯收。唉，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越說越傷心，甚至帶出哭腔。

白火煉嘴角一抽，似乎難以忍受來晚舟拙劣的演技，這才把飛刀拿了。

來晚舟一掃陰霾，露出得逞笑容：「哈哈，你上當了！」

白火煉腳步頓住。

來晚舟輕笑：「刀柄上被我塗了毒，五步奪命散，白公子已經走了三步，只剩兩步了哦。」

白火煉瞳孔微縮，低頭看手，果然，白皙掌心已有隱隱黑色。他隨即抬眸，兩道目光如刀子扎在來晚舟臉上。

來晚舟勾唇，眸中泄出一抹邪魅輕佻之意——

「叫我一聲哥哥，我就給你解藥。」

「是嗎？」

白火煉眸光銳寒，手腕一轉，飛刀「嗖」地朝來晚舟射來。

來晚舟來不及避開，刀尖刺進胸口，滲出殷紅的鮮血。緊隨後，來晚舟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身子緩緩歪倒，撲通砸在地上。

白火煉滿面冰雪一瞬裂開。

白火煉快步走到來晚舟身前，伸出指尖放在來晚舟鼻子下——

沒有氣息。

白火煉又伸手按在來晚舟脖頸，沒有摸到脈搏。

白火煉收回手，指尖有點抖。他眸中滿是茫然，隱約夾雜幾許痛楚，喃喃低語：「你，你為何不躲……」

「怎麼，捨不得我死啊？」地上來晚舟忽的出聲。

白火煉驀地一驚，低頭瞧去，見來晚舟睜開雙眼，正笑盈盈望著他。

白火煉啞然：「你沒死？」

來晚舟虛弱捂住胸口，氣若遊絲：「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就不死了。」

白火煉眯眸，似乎發現什麼，抬手拔出來晚舟胸口的飛刀，隨後，來晚舟胸前衣襟里滾出一枚紅漿果。那紅色汁液像極了鮮血。

「無聊。」白火煉輕哼。

來晚舟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是中毒而死呢，還是叫我一聲好哥哥？」

白火煉不僅不懼，反而勾唇：「我看，該叫哥哥的是你吧？」

來晚舟訝異挑眉：「為什麼？」

白火煉走近，冷眸在來晚舟身上掃過，停留在來晚舟臉上，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顫人心弦——

「冒名頂替戲坊演員，是要付一百萬違約金的哦，來晚舟公子。」

來晚舟如五雷轟頂，下意識後退一步。好幾個問題冒出腦海——

白火煉怎麼看出我不是涼若糖的？

白火煉為何會知道我的真名？

他到底想做什麼？既然看出來，為何不當眾拆穿？

來晚舟按住砰砰狂跳的心臟，吞了下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你在說什麼？來晚舟是誰？」

白火煉冷嗤：「舟公子，你這種不入流的演技，就不用在我面前裝了。」

別慌別慌，穩住。

來晚舟深呼吸一口，恢復微笑：「那又怎樣，你已身中劇毒，沒有解藥你必死無疑。」

「是嗎。」

白火煉伸出手掌，指尖在掌心一抹，那黑色立馬褪去。不是中毒後皮膚變色，而是粘上了某種黑色粉末。

那是廚灶里的炭灰，來晚舟抹在刀柄上嚇唬白火煉的。沒想到被他看穿了。

來晚舟笑容僵在臉上。

根據弟弟的說法，白火煉只是性情淡漠、目中無人，心思並不複雜。沒想到幾天接觸下來，發現他根本就是個腹黑陰險的大灰狼。

早知道就用真毒藥了，現在可好，被反將一軍。

白火煉欺近，單手撐在來晚舟身後廊柱，唇角勾起勝利者的弧度：「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就替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