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難得的並不是很寒冷，可是卻令我感到特別難熬。

我在家休息了一天才開店，這裡的人願意來坐坐，卻很少有人願意買昂貴的咖啡，我這個小書店也快開不下去了，甚至動了和易生非一起去酒吧打工的想法。

門被推開，易生非穿著一件鵝絨色大衣進來，我趕緊站起來把他一路拽到雜貨間，他一手把我禁錮在牆角：「想幹什麼，這麼主動？」

我看著他的眼睛：「先說好了，我不會殺人的。」

他愣了幾秒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安慰地摸摸我的頭：「不讓你殺人。」

我想我可能是瘋了，才會答應他這麼荒唐的事情，我比想像中的更離不開他，明明知道這樣的我在他眼裡就是一隻沒有任何防備的羔羊，卻還是主動地獻上自己的全部。

即使他不愛我又怎麼樣，愛我又怎麼樣？我反覆在兩種選擇之中遊盪，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你是在為了我殺人的話，我現在沒有任何危險，已經不需要了。」

「那個警察有些礙事了。」易生非說。

我瞪大了眼睛：「你想什麼呢，你要殺庄安嗎？他有沒有做錯什麼，先做錯的是我們。」

「親愛的你想問題的方式還是一如既往地簡單。」易生非站直身體，與我稍微拉開一定距離，「他已經發現了我住過的房子，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去一次，你知道哪裡是幹什麼的嗎？」

房子，我第一直覺想到了藏屍或者是殺人現場，但是立刻搖頭：「我也檢查過，什麼東西都沒有啊。」

他神秘地笑笑：「你也不用做什麼，只要把你的猜想全部告訴給他就可以，反正大部分都是他知道的，既然他不願意說，你就做那個誠實的人就好。」

「就這樣？」

「嗯，之後的我來解決。」他伸手和我十指相扣，我摩擦著他的手指，轉動他指間的指環。

「能不殺他嗎，他不是壞人。」

「沒有什麼好壞，在我眼裡只有需要死的，和暫時沒必要死的。」他在我耳邊呢喃，「這隻是我的一種樂趣。」

雖然心裡上已經決定要幫他，但是生理上依舊無法承受這種輕薄的想法，我微微顫抖，更令我難以接受的是，我曾經說我會因別人的痛苦感到難過，但是走到這種極端的生活中我才恍然大悟，過去的種種令我很難同情別人，我只是同情自己而已。

「易生非，處理完之後我去你的酒吧工作怎麼樣？」

他笑，我的視線落在他的手腕上，手腕很白，能看見凸起的青筋在皮膚下面：「怎麼忽然說這個？」

「就是——書店快開不下去了，不掙錢。」

他的嘴唇靠過來：「不過你工作也可以，我養你怎麼樣？」

就在我們擁抱在一起，嘴唇互相觸碰的時候，忽然想起了敲門聲，我嚇得一個激靈，可能是因為心虛睜大了眼睛，他拍拍我的後背：「冷靜點。」

打開門，外面站著的是庄安，我的手心沁出冷汗，庄安看一眼易生非，轉而和我說話：「我問了你的客人，說你在雜貨間，我是不是應該等你一會。」

「那是當然了。」易生非搶過我的話，「沒看見我們是氣氛正好的時候嗎。」

「在雜貨間？」庄安的語氣里充滿了不滿。

易生非笑：「是在紀川的身邊才對，我是他的情人你是知道的吧，我現在要繼續和他接吻，你要看著嗎？」

論甜言蜜語我還沒見過比易生非更加巧妙的人，我紅著臉捂住他的嘴：「別聽他胡說，咱們去櫃檯。」

我回頭向他使了一個眼色，他抬手張開五指，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