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油頭粉面馮大人,面露惡相是秦庸
小說: 丹心行遠路 作者:绯雀大人 字數:2752 更新時間:2020-03-11 20:01:15
翌日上午,眾人便動身返京了。褚琅與顧之遙同乘一架馬車,秦庸在前面騎馬,褚府的眾人站在門口相送。
馮紀年帶著阿蠻與常氏與秦庸在褚府門口會和,準備妥當便要動身。褚明月與顧之遙半日便結出深厚的友誼,萬分捨不得這個終於把自己從家裡老小的地位解放出來的小表弟,就差跟在馬車後面追了。祝成棟倒是沒有留在褚府,同秦庸一起動身往京城去,對於小妹捨不得的不是自己這件事心痛不已,面上卻還端著自己那副小將軍派頭不說話,其實憋得快要出內傷。
「阿遙!回了京城別把表姐忘了啊!給你的糖我都讓錢滿滿給你塞糖盒子里了!要是在京城過得不快活就來齊州找我啊!」
「核桃表姐!你快回去吧!我肯定不把你忘了!我昨天繡的那把刀送你了,別再拿自己的綉活折磨銀子表哥啦!」
「混蛋啊你,喊明月表姐,不許叫核桃!」
秦庸聽見後面那兩個小孩兒耍活寶,知道他們是怕褚琅難過故意鬧給她看,心中熨帖,顧之遙向來照顧身邊人的想法,也難怪褚琅會與他投緣。
馮紀年從來沒見過像褚明月這樣豪放的大家閨秀,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祝成棟在他旁邊見他頻頻看自己的小妹登時忍不住威脅道:「看什麼看?你自己沒有小妹啊?再看把你這對招子摳下來。」
馮紀年瞥祝成棟一眼,回他兩個字:「有病」。
褚明月本來還想同顧之遙演上幾個回合,聽見自家大哥那邊居然被人給懟了,忍不住抬頭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見馮紀年那張臉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銀子……你看見那個人沒?金子旁邊那個!怎麼長得那麼英俊?!」
褚清風偏頭看馮紀年,看不出來小妹口中這個人怎麼就那麼英俊了,又不習慣多話,低頭想了想答道:「可能吃的米比較白。」
馮紀年:「……」
祝成棟:「哈哈哈哈吃的米白臉就白,銀子好樣的!小核桃你給我矜持一點,都回去吧,我們得走了。小核桃晚上別想大哥哭哭啼啼睡不著覺。」
褚明月看著祝成棟面無表情道:「你腦袋瓜子里裝的都是餛飩麼?我想你幹什麼,都不如想你旁邊的這個油頭粉臉的小白臉來的快活,好歹人家長得俊。行了行了,快滾吧,看見你就煩。」
祝成棟:「……」
馮紀年:「……」
在門口耽誤了這半晌,秦庸從祝大人手中接過文書,貼身放好,略抱一抱拳:「姨父姨母,我這就走了。」
祝大人點點頭:「路上千萬小心,保護好皇女的安全。」
褚琳這些日子來往褚府跑了不知多少回,饒是褚琅不愛嚼舌頭,多少也知道些京中秦家的情況,如今妹妹要要回京,心中擔心的不得了,秦庸這邊要帶公主的屍身與後人回京,她不好再留,只能將心中的不舍強行壓下,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庸兒,你如今也要是個大人了,照顧好你母親。」
「姨母放心。」秦庸點點頭,褚琳用帕子壓壓眼角,又道:「我就不去車裡與她相辭了,也省得她傷心難過,讓遙兒多勸勸吧。」
秦庸點頭不語,褚琳默默退後,讓祝大人與馮紀年辭行。
「馮大人,一路上多謝照應,回去路上下官這逆子與外甥還要您多加照拂。」
馮紀年知道祝大人是與他客氣,秦庸腦子裡不知道多少計謀,祝成棟看著人傻,怎麼著也是將門虎子,這兩個人哪裡用得著他照拂?心中感慨這褚家的女婿行事也是滴水不漏,面上確是不顯,對著祝知府拱手道:「祝大人過謙了。」
幾人不再客套,下人與阿蠻和常氏的車馬報備後,一行人便向京城而去。
……
齊州到京城已不算遠了,行了五六日變到了京城附近,白天急著趕路,晚上只能到了一個很小的城鎮落腳。
鎮上只有一個客棧,房間不過,把唯一的上房給了阿蠻和常氏,褚琅自己宿一間,馮紀年宿一間,便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所幸顧之遙從小就吃過苦,又在柴房中睡了好幾年,晚上再馬車裡過夜也並不嫌棄。
城鎮的牢獄太小,不適合把一路上帶來的宋家人和鄭家人塞進去,一來沒那麼多牢房可用,二來獄卒過少,畢竟是涉及到天家的事,萬一出了什麼事誰都擔不起責任。
錢多多與錢滿滿給秦庸和顧之遙鋪好了馬車上的床榻,顧之遙在被子里滾了一圈,把身體都埋進被子里。
「還不睡覺,折騰什麼?」秦庸凈了面,額角的髮絲有些滴水,還好馬車的簾子厚,還不至於太冷。
「我還沒在馬車裡睡過覺呢,這麼窄的床要躺兩個人,還好我長得小,不然等我長大了,咱們倆還睡不開呢。」顧之遙扒拉著被子,只把一張小臉露在外面,尖尖的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轉。
秦庸捏捏他的鼻子:「怎麼最近說話都不敢張嘴了,多掉顆牙就那麼難為情?」
顧之遙忍不住伸舌尖去舔掉過牙齒的嫩肉:「可不是難為情,下牙也就算了,上牙也開始掉了,還是最要命的門牙。白天太太看我說話漏風都直笑。」
「別舔了,仔細長出歪牙來。」秦庸搖搖頭:「我以為你是故意露出豁牙子給太太逗開心的。」
「其實是故意的……」顧之遙伸出手撓撓脖子,「怎麼脖子這麼癢?」
「脖子癢?我看看。」秦庸按住顧之遙的手不讓他再撓,低頭去看顧之遙的脖子。
這小孩兒最近整天整天地悶在車裡,比剛見時白了不知多少,似乎前面黑只是黑著玩兒的,如今不用曬太陽,渾身上下的皮子都白白嫩嫩。再加上被秦庸好吃好喝地養著,整個人從矮瘦矮瘦的樣子變得骨肉雲亭,面色也好看了,皮膚透著好看的光澤。
可是在這樣潔白修長的頸子上,竟然長出了一片紅疹,被顧之遙幾下抓起了檁子,鎖骨下面也隱約有紅疹要往外發,臉頰也開始泛紅了。
「你除了桃子還有什麼是不耐受的?」秦庸蹙眉,用手指碰碰顧之遙頸子上的紅疹,顧之遙果然覺得刺癢無比地縮了縮脖子。
「沒什麼印象啊……」顧之遙也迷茫了,但如果真的有什麼食物自己不能吃,怕是也不能輕易知道。小時候能吃到的零嘴本來就少,自從跟著秦庸過才吃到了各種糕點,萬一有什麼不耐受的也沒準。
「忍著,別撓,我去請大夫給你看看。」秦庸給顧之遙掖好被角,站起身來就要披上鶴氅出去。
顧之遙有點急,又不敢坐起來把秦庸剛給他掖好的被角弄亂,只得哀哀地喚了兩聲哥哥,「哥哥,哥哥,這麼晚了去哪請郎中啊?明兒注意點不見風,喝點水就好了。」
「胡鬧,病了就得看大夫,哪有喝水讓它自己好的道理?」秦庸瞪了顧之遙一眼,見顧之遙被自己唬住又開口道:「咱們有隨行的軍醫,我去請軍醫來。你先乖乖眯一會兒,簾子撂下來,把臉藏好了,聽見了麼?」
顧之遙只得點點頭,讓錢多多上前把簾子撂下來。秦庸見顧之遙拉好簾子,才用竹挑子撥了撥熏籠里的炭火,披上鶴氅,起身出了馬車。
外面已經全黑了,侍衛有一半都在客棧守著皇女和褚琅他們,本來他們可以把整個客棧包下,秦庸不想驚擾百姓便領著顧之遙到鎮子旁邊的林子里睡馬車了。
隨行的侍衛也在此地安營紮寨,生起火堆來,見秦庸出來,有的侍衛忙上前來問他有什麼吩咐,秦庸擺擺手自顧自地向前走去。
這處林子離官道不遠,但也算不上近,到了這個時候積雪早就化幹凈,倒是有楊樹柳樹隨著春風抽芽生長。
可是北方的春風絕對算不得溫柔含蓄,柳絮楊絮被吹了滿地,密密匝匝地堆在地上,經過日曬風吹失去了水分,踩在上面有咯吱咯吱的腳步聲。
秦庸似乎並不算太急,一步一聲,步子邁得平穩又堅定。
他沒有馬上去找軍醫,而是走向自己早已定好的目標——宋如煙和鄭清風的囚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