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蓮懨懨地回到將軍陵。

其實他守陵也沒什麼事做，除了打掃衛生就是和師傅練功。

一進到將軍居的廳內，就見恨玉交叉雙腿坐在茶幾旁喝茶。

殷蓮才想起是自己讓恨玉住進來的，便走過去坐在對面，拿起茶杯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邊喝一邊打量她：

「沒想到恨玉姐姐真來了，本來我還不信———姐姐真是來給我做婢女的嗎？」

恨玉捏著茶杯碰了碰唇角，笑道：

「當然，我可沒有閑心騙你玩。」

「可是，我沒有錢付你月薪。」

「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麼？」

「我想要你……每天愛我一點，每天吻我一次……這個要求過分麼？」

「不過分，倒是你過頭了。」殷蓮眯細雙眼，不動聲色回道。

恨玉前傾上身，伸手一把揪住殷蓮的衣領，突然吻上，探出舌尖傾軋而過……

殷蓮完全沒有防備，恨玉就吻完了。

恨玉用指尖輕輕滑過自己的唇邊，抿嘴笑道：

「滋味怎麼樣？」

「不怎麼樣。」其實殷蓮覺著嘴裡甜甜的，還有一股花草香。

「每日我都會支取一個吻。」恨玉狡黠地笑道。

殷蓮突然哈哈大笑然後說：

「你挺身救了我三次，就是為了來索我的吻麼？」

「誰叫人家看上這麼俊的蓮二爺……」

恨玉未說完，就被殷蓮扼住脖子，生生抵在牆上———

「若是一般的姑娘這麼說，我還願信，可你的武功和內力都不在我之下，屈身做我的婢女，不是太可惜了麼？」

恨玉一臉委屈說道：

「若是嫌我的武力要勝過你，我寧可不要這一身武功，也不想讓蓮二爺懷疑我。」

殷蓮放開恨玉，心想：就讓她住下，看看她會耍什麼花樣。

此時明月端了一疊糕點走進來說：

「蓮二爺，恨玉姑娘，來嘗嘗我新做的糕點。」

恨玉拿了一塊咬下一小口，不禁叫道：

「明月姑娘做的糕點真好吃，將來哪個公子少爺有福氣才能娶到你這樣的好媳婦。」

明月嬌羞地低了頭，然後看到悶聲咀嚼的殷蓮，便問道：

「不合你味口麼？

殷蓮搖頭，回道：

「以後少弄點這些，姥姥不再給將軍陵撥錢了，也不會給我錢花，可能過不了多久，我連買米的錢也拿不出給你，更別提點心錢！」

恨玉聽著聽著噗嗤笑了一聲，又自顧自地吃起來。

明月倒十分詫異殷蓮怎麼會混到這個地步，窩心地問道：

「蓮二爺沒有錢，那還怎麼出去玩？但是不用擔心將軍陵的伙食費，我可以負擔……」

「你哪裡來的錢？」殷蓮問道。

「義父把他的積蓄都給我了，我還一文沒有用……」

「明月姐姐，你不早說，害我白擔心一場！」殷蓮又高興起來，「季父給了你多少錢？」

「五百兩銀子。」

「那都給我。」

明月愣了一下，溫順地點了點，還是問道：

「不是說要做伙食費麼，都給你了，你又拿去亂花，就真的沒有米下鍋了。」

殷蓮現在已身無分文，昨晚還把身上最後一塊銀子扔給了薛璘，出手這麼大方實在有些後悔，心裡突然生了個主意，便說：

「你都給我，我可以去賭坊翻它十番。」

明月不願殷蓮賭錢，用抱怨的語氣說：

「上回你賭錢的時候，被人全城追打，丟盡臉面不說，還賠進去不少銀子……」

「上回那是他們賭不過我、仗著人多勢眾，一方獨大，就使詐訛我的錢！」

「哪有人願意做虧本生意的，他們不願你去賭，你還去，他們就更不可能讓你贏了，要是老夫人知道，準保又生你的氣。」

恨玉在一旁cha話：「明月姑娘，你一文錢也不要給他，他就是懶人思想，想靠賭博一本萬利，你若給了他，回頭肯定又被人追著滿城喊打，把錢都賠進去不說，所有人還要怪你給他錢！」

明月姑娘明知道恨玉說得很對，還躊躇半晌望著殷蓮。

殷蓮將明月邊推著邊一起出去，好離開嚼舌根的恨玉，到了外面，才對明月賠笑道：

「明月姐姐，你不要聽剛剛那人瞎說，有了上回經驗，我才不會那麼傻再上他們的當，姐姐要相信我！」然後滿眼期待地看著明月，明月依舊還在猶豫中。

殷蓮只好摟上明月的雙肩、吻了上去———

他此刻心裡想的是「地方上豪紳娶妻都是二十萬兩銀子打底，只有五百兩還不夠開銷一個婚慶樂隊，蓮二爺這三字可不能在人生重要大事上丟了面子，唯有賭、才是一夜暴富的最快最便捷的方式。」

他也知道只要「迷惑一下」明月，明月一定會百依百順將錢都拿出來給他。

這就是「馴服」女人的好處。

明月伸手摸了摸泛紅臉頰，指尖碰到耳垂上嵌著水藍的新月耳墜，更襯托得她明麗清亮的雙眼，含羞低頭，卻問道：

「錢，我會都給你的，但是，你不要再帶新的姑娘回來，好嗎？」

「你是說恨玉嗎？」殷蓮問道。

「嗯……」明月點點頭。

「將軍陵這麼大，多一個人住有什麼關係？」

「你……」

明月突然抿唇不語了。

「我什麼？要是姐姐心裡有話就直說。」

「你不要再招惹更多姑娘了……」明月把頭埋得更低。

殷蓮哈哈一笑，說：

「我哪有？明月姐姐不要多想。」

「那你有沒有跟我義父說讓我留在你身邊？」

「還沒……」

明月有些生氣，說：

「你為什麼不說？」

「我才剛回來，還沒去見季父，就算待會去見他，恐怕我的話已經不管用了。」

「只要你說了，義父他不會為難你的。」

殷蓮現在才是最為難的，其實她不知道如何面對明月，她已經有蘇夜凜了，就不會再讓明月留在身邊，但她表面還得表現得有情有義，不讓明月傷心，便說：

「要不，我明天再去說？」

明月看見殷蓮推諉，心裡的酸楚一下就爆發，流下淚發問：

「你也想我走麼？你巴不得我離開你麼？你盼著我嫁給別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