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風還是一如既往的鹹。

凜冽的風吹得人眼睛生疼。房間面積不小，他喝完了杯中酒後就重新走上了床間，似要準備入睡。

選擇其實是很困難的。在這個世上，最經常面臨選擇，而一旦選擇就要承擔巨大代價的通常有兩類人。

商人和政治家。

他們都需要在極少甚至不全面的條件之下，做出唯一的選擇。

而一旦選擇失敗，他們就要面臨身家全部破產流落街頭或者為人奴隸的風險。

政治家更為危險，選擇失敗，那就是牢獄性命之災。

而此時，同樣我也面臨選擇。

是究竟屈從，在這慢慢等幕後之人給我設計的陷阱乖乖跳進去還是冒著性命危險去撕破海網。

兩種都有風險，不過風險有著某種微妙的不同。

一種性命更為安全，但自己所受的資產損失、未來不定期的生命風險會更大。一種性命更為危險，但資產損失會又更少，甚至趨於沒有資產危險。

資產一定程度上又往往和生命混合在一起。我還是決定，保留資產以及某種面子和能力。

因為往往資產消失的同時，自己的生命也會跟同消失。

只是難免這個做法，過於大膽。

窗外的海水洶湧。窗戶外便是大海。我慢慢握緊窗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一般這種豪華游輪的設計，窗戶旁都會有救生圈。

為了預防如果有突如其來的沉船。我慢慢默了默眼，這種設計，是從1813年威爾號沉沒開始的。

夜很寂靜。

窗戶和床隔的剛好是房間的兩個角落。我縱身一躍，跳上窗戶，取下窗戶邊緣牆壁上掛著的救生圈，一聲撲通，便已入了海水。

房間內的男子本已歇下，聽即人影落海，夜色掩蓋下，他恍惚輕輕笑了笑。

微顯捉弄。

海水其實不冷。熱力傳遞下，海水的比熱容往往比陸地大。所以海水夜晚也比陸地更暖。

但總會還是有些冷的，比不上溫水的柔和。

波浪起伏間我慢慢放輕身體，順著海水波浪而動。人的質量和水的質量其實是共通的。

此時夜晚，正是這片海域漲潮時刻，我抱著救生圈，自己並不動，順著海域一波一波的往陸地而進。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跳海，我第一次跳海，正是在1813年，威爾號出海遭遇暗礁被迫跳海求生。

那時的我，其實還小，那一年，威爾號，死了不少人。

也許命運真的是照顧我的。不然亦不會讓我遭遇各種危難還能苟活於世。

不過，那一年，威爾號上死了個商人。湯姆·威茲。實際上這個人並不是商人。

商人只是他另一個保命的身份。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身份。

女王的私生子。

威爾號為何會沉船，帝國也曾調查，但終究，什麼也沒調查出來。

當然不會調查出來了。

如果當時海關局任憑一人知道或者說去查過當初上了威爾號名單中一個叫做湯姆·威茲的人。

事情，或許一開始就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