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笑這次是真的打算留在百韓，退一萬步講不為韓成蔭，他也想在設計方面有所精進，所以幹脆地推掉了所有約稿，現在好了，離開百韓，閑人一個。

房間空空蕩盪，風在裡面打好幾個轉都散不出去。一沒有事情做，好多回憶瘋狂地往腦子裡鑽，他揉揉眉心，感覺實在不能這樣渾渾噩噩的。

想起來之前彬子說他常去的那家福利院想找他給牆壁重新畫個塗鴉，一直耽擱著。他趕緊離開沙發，簡單收拾收拾出門，也不管吃沒吃早飯，反正這個地方他不能再呆著了。

福利院附近是一家小區，周圍買東西什麼的都要方便，偶爾也有這裡的居民過來看看，對那些孩子來說是個好去處。

他到的時候孩子們都在圍欄圍出來的小院子里做體操，一見他來了，撇下老師蜂擁過來，一個一個小包子一樣撞在他身上，差點給他壓倒了。

「羅笑哥哥，你終於過來啦，你不來都沒有人陪我們玩了。」

也是，為了百韓忙了好一段，又是看以前的筆記，又是研究時尚動向，好久沒來了，孩子們看見他高興。

一手一個拎起他們，把小孩子從他身上扒掉，羅笑無奈地蹲下來，挨個揉揉他們的腦袋：「好啦，你們先去上課，哥哥去給你們準備一個驚喜。」

哄著孩子們乖乖上課，回應著老師感謝的目光他走進屋裡。

院長年歲也高了，頭髮花白面容慈祥，家裡老頭子過世後就一心一意留在這裡照看這些孩子。

看見他來拉著他到教室里，教室暖洋洋的，孩子們的玩具整齊地放在小書桌的旁邊。牆上刷了新的大白，角落裡他的畫筆油彩都還好好地放在那裡。

這給他一種錯覺，就像沒地方去了，這裡也會給他留一個位子，就像現在這樣。他有時候不禁會想，要是韓成蔭也像這裡的孩子一樣多好，心不大，恰好都能記掛著他一點。

「小羅，又要麻煩你啦。」

他淺笑，脫掉羽絨服去收拾顏料：「不麻煩，孩子們喜歡就好。」擼起袖子，心裡已經構思好要畫些什麼，在牆上比比劃劃，分出格局來。

「你不來，孩子們都想你。」

「有他們想著我可真好，除了我媽能想著我的人也沒幾個。」羅笑平時有什麼話喜歡跟院長說，院長活了七八十年總能給他些建議。

真正了解他的人，母親算一個，院長算一個，舅舅家有個哥哥跟他關係挺好，整個數下來，數到彬子，也數不到韓成蔭頭上。

「你這孩子啊，還是一根筋。」院長嘆了口氣，「你心裡的那個人，對你好嗎？」

這件事也給院長提過，沒明說是個男的，只說心裡有個人，那個人喜歡著別的人，和他在一起，是把他當成那個人了。

他還記得和院長說過，即使他心裡還沒有我，時間久了，總能分給我一星半點。如今再想，這一星半點，他抓不住留不住，比西天取經還難。

「還可以吧，相安無事。」

「小羅，你可別苦了自己。」騙得了別人騙不過院長，院長閱人無數，一打眼就能看出來他的心事重重，只是感情的事，誰也勸不了。

「行，您就別操心我了，把身體養好，孩子們都靠著您呢。」

末了，羅笑又說：「再說了，五年也過來了，沒什麼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