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荊川正襟危坐的看著徐子煜，說：「你真讓我說？」

「你說。」

「…」宋荊川看他，控制不住心底那蠢蠢欲動的渴望——他渴望徐子煜，渴望有他的後半生。

可是說了，徐子煜會不會想他無理取鬧；想他其實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

徐子煜搬了個板凳坐他對面，膝蓋抵著膝蓋的那種。

他探著身子吻了一下宋荊川唇角，說：「不急，有一節課的時間。」

宋荊川剛聚起來的『反叛之心』又垮了——有一節課時間，要是徐子煜嫌棄了，那剩下的…該有多尷尬……

徐子煜又親了他一下。

宋荊川低著頭，緩緩道：「徐子煜，我們會分開。」

「誰說的？」徐子煜眉頭緊皺道。

宋荊川有些難過，道：「我們這…不僅僅是早戀嗎？」

不僅僅是圖個新奇，圖個與眾不同嗎？

徐子煜沉著聲問他：「誰告訴你的？你怎麼會這麼想？」

宋荊川笑了笑，有些蒼白，道：「不是嗎？你敢說一直會在一起，別說三五年，我們可能半年就散了。」

徐子煜不說話了，他只忽然起身，猛的抓著宋荊川後腦勺的頭髮，讓他抬頭，自己再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有些生氣，氣宋荊川的想法。

氣過了之後又是心疼。他緩緩的鬆開了手，撫上宋荊川的後背。

宋荊川眼眶有點兒紅，但始終沒哭。

吻罷，徐子煜貼著他耳朵，聲音低啞道：「不許離開。」

他終究是假扮不了邪魅狂狷的，像什麼此時應景的『敢走打斷你的腿』之類的話，他想著都疼。是說不出口的。

徐子煜坐回椅子上，握著宋荊川的手，說：「我不會給你承諾的。我要做給你看，我能一直在你身邊。」

宋荊川抽了抽鼻子，沒說話。

徐子煜繼續說：「所以你得看著我，你不許離開我。」

宋荊川問他：「父母怎麼辦？」

「我跟他們不和，十八歲我能自己去創業。」徐子煜說的滿不在乎。

宋荊川抬頭看他，說：「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

徐子煜皺皺眉，回想他爺爺說過的話，道：「挺簡單的呀，我太爺爺就幹這個的，基因使然，對我而言應該不難吧。」

說完這話，他就一個勁兒的心疼宋荊川了——瞧著那泛紅的眼眶，他想：剛抓他頭髮的時候應該輕點兒的……

宋荊川鼻尖兒泛紅，帶著點鼻音說話，有點兒奶聲奶氣的感覺，道：「以後我被我爸媽趕出來了怎麼辦？」

「趕出來最好，直接住我家。」徐子煜說。

經歷了一串兒大起大伏的情緒，宋荊川有點兒笑不出來。

可能跟小時候的生活環境有關，他一緊張，一不知所措，一遇到沒經歷的事情，就面癱。

都癱成習慣了。

宋荊川揉了把臉，向徐子煜傾過身子，親了一下他。

這時宋荊川第一次主動，徐子煜有點楞。

過了一會兒，宋荊川臉上表情不癱了，聽得徐子煜道：「再親一下。」

……

兩人回教室。

安雲天正百無聊賴的寫著五三，看宋荊川紅著的眼圈兒，不經腦子的來了一句：「這可是學校啊，你們注意點兒。」

徐子煜：「你這腦子裡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麼？」

「我想什麼啊？」安雲天姿態做作，「我只是想說——這是學校，你們不要無端滋事。」

不管說什麼，安雲天總有自圓其說的法。徐子煜不理他。

安雲天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低頭寫數學題，寫了一會兒他連題帶人的整個移動沈黎昕——他的前同桌邊兒上。走前還衝宋荊川連連嘆氣，說：「班代，你這兒一點學習氛圍都沒有。」

他說這話的時候，徐子煜正捏著宋荊川的小臉兒。

兩人聽這話同時轉頭看他，如出一轍的姿態，讓安雲天一滯，後覺著有狗糧鋪天蓋地的朝他砸來。

於是他就走了。

徐子煜收回視線和手，問宋荊川：「我們剛說哪了？」

宋荊川有些吞吞吐吐：「…見家長。」

「哦對。」徐子煜想起來，道：「等成年了帶你去見我爺爺。」

宋荊川輕輕的哦了一聲，不置可否，亦聽不出情緒。

徐子煜忽然道：「我是第一次跟人處對象，雖然不會可以學，但我不足的地方你也要講。以及你記著一點，對我而言，你比面子重要。」

「我知道的…」宋荊川小聲道。

他有些不知怎麼面對了，喜歡徐子煜都是有保留，可控制的。現下徐子煜完全挑明了說，他根本不會應對。

這不像題目，沒有標準答案。

徐子煜只看著他，眼眸澄澈，一片溫柔。宋荊川抬頭對上這麼一雙眸子，登時瓦解了不安。

他說：「其實…我很差勁的…」

徐子煜笑著說沒事兒，「我超棒的，我們互補。」

他這話是等著宋荊川說他不要臉，但宋荊川卻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說：「好。」

徐子煜老臉登時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