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煜別了陸柯，給宋荊川打電話。第一句就道陸柯失戀了。

言詞頗是興奮。

宋荊川正寫著五三，這會兒放下筆，說：「哦。」

相當的冷漠。

徐子煜後知後覺，問：「你幹嘛呢？」

宋荊川說寫作業，說的時候語氣冷淡，不很想理徐子煜的樣子。

徐子煜說那我去找你吧，宋荊川說你別，你去找陸柯吧。

徐子煜終於覺著不對勁兒，他感受了一把對象的小情緒，心裡說不出感受。

他順著宋荊川的話說：「66現在就在我旁邊。」

然後就聽得宋荊川冷笑一聲，掛斷電話。

宋荊川這會兒正難受著，徐子煜二話不說的往他槍口上撞，死的可憐。

手機黑屏，徐子煜看著上面的臉，一陣莫名。但他挺把這事兒放心上的，當晚就翻牆進去宋荊川家小區，兜里還揣只倉鼠。

徐子煜成功觸動了防盜系統，而後功成身退。

他站宋荊川家門前，給宋荊川打電話：「喂，你父母在家嗎？」

宋荊川正膈應他父母膈應的緊，這會兒徐子煜又提起，他簡直想掛電話。

但他還是沒掛，並回答：「沒有。」

徐子煜聽他語氣冷漠，不慌不忙道：「來開門。」

宋荊川便不說話了。

半分鐘後，徐子煜見著了他。

宋荊川眼眶有點兒紅，徐子煜問他怎麼了。

宋荊川看著他，說：「被你氣的。」

徐子煜走進門，探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說：「我該怎麼哄？」

宋荊川冷漠的推開他，說：「你安靜點就行了。」

說完，他被徐子煜抱了起來，徐子煜道：「你少走點路。」

宋荊川：「走都走了。」

說著，徐子煜走向宋荊川卧室里，把人放床上。

宋荊川說住手，「我作業還沒寫完。」

徐子煜頓了頓，放開了手，說：「先給你看個東西。」

「什麼東西。」宋荊川問，看徐子煜的眼神兒有點兒莫名警惕。

接著，他就看到徐子煜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倉鼠。

宋荊川：？？？

「剛才你抱我的時候它怎麼不跑？」宋荊川甚是驚奇。

徐子煜捧著倉鼠笑，說：「因為它乖啊。」

「哦。」宋荊川沒由來的冷漠，說：「那你跟它過的。」

這樣的宋荊川有點兒不大對勁兒，徐子煜把倉鼠放他手上，問：「你心情不好？」

宋荊川瞥他一眼，說：「好的很。」

徐子煜親親他面頰，問：「因為，你父母？」

宋荊川看著，抿抿唇，說嗯。

明明清冷的很，但就是覺著他在委屈。

徐子煜不說話，只把人攬進了懷裡，他心裡的感受難以訴說，文字太過淡薄，承諾也是，他只想抱抱宋荊川，現在抱到了。

宋荊川很快調整過來，說：「放開，我還要寫作業。」

……

周一。

陸柯踩著鈴聲進來，他走路恍恍惚惚，眼下青黑明顯。

秦懿清問他怎麼了。

陸柯搖搖頭，說：「修仙。你們凡人不懂。」

秦懿清沉默，她看陸柯，好似在看一個熬夜熬傻的網癮少年。

接著是自習。

下課後，謝承頻頻往陸柯那張望，眸中帶著猶豫。陸柯正在那兒看書，謝承看了會兒了，眼神漸漸暗淡，想著還是不去打擾他了。

徐子煜收回看向陸柯的視線，轉回頭，問宋荊川身體如何。

昨兒禮拜天，宋荊川貪涼，把空調開低了。他晚上發了低燒，迷迷糊糊的給徐子煜打電話，說他有點兒不舒服。

徐子煜在電話那頭問他具體怎麼不舒服，宋荊川哼唧唧的說不出來。

又困又燒，宋荊川整個人的畫風都不對勁兒了，像從少女漫中的高冷男神，變成了二頭身粘著你撒嬌的小萌物。

這變化太大，徐子煜稀罕的不行，一個勁兒的和宋荊川嘮廢話。聽不厭他撒嬌。

這電話通了半小時還久，宋荊川抽了抽鼻子，才說要掛了，就聽徐子煜道：「開門。」

他又翻牆了。

但這次不巧，宋荊川父母在家。

他們這個位置採光很足，宋荊川看著徐子煜耳根微紅的樣子，道：「沒事兒，那個…」

昨晚徐子煜慫，一聽說他爸媽在家，就直接把藥往門口一丟，跑了。現宋荊川正要說，他跑了之後的事兒——

徐子煜喉結動了動，緊張。

宋荊川說：「我媽對你還挺感興趣的。」

徐子煜：？？？

宋荊川解釋：「她從來沒見我帶同學回家過。」

徐子煜大抵是想到了什麼，太激動了，腦子一抽，說：「你的第一次！」

宋荊川笑笑，說：「被喝醉酒的你糟蹋了。」

大抵是激動了，徐子煜有點兒捋不清他想說的話，只一個勁兒的心跳加速，大腦缺氧。

宋荊川枕著胳膊笑，說：「你冷靜，我還有事要說。」

「你說。」徐子煜冷靜不了。

宋荊川勾著唇道：「這周日，我的石膏就可以拆了。」

安雲天坐謝承後桌的位置上，和謝承說話。這會兒沒話題了，他就支著腦袋環顧班裡，突然想道：看啊，這就是朕為你——

「噫！」他忽然控制不住，滿是嫌棄出聲。

踏馬他在他的江山裡，看到了一對兒狗男男。

狗男男正在親嘴兒，他看一眼，就覺著被人身攻擊了。

謝承問他怎麼了。

安雲天朝徐子煜的位置指指，說：「看。」

謝承順著他手指去看，看到了接著吻的徐子煜宋荊川。

他猝不及防，臉上猛然爆紅，眼神飄忽著移開。

安雲天問他怎麼看。

謝承支支吾吾，說：「我都不知道。」

說到這個安雲天就想嘲諷他。

安雲天冷哼一聲，裝腔作勢道：「我記得誰還認為他們是情敵來著。」

謝承再次臉紅。

安雲天也不知道哪得來的小道消息，說：「你對像帥嗎？」

謝承脖子都紅了，他略是羞惱的推走安雲天，說：「你煩死了！」

安雲天看他臉色真有慍怒，有點兒猶豫接著的話，其實這種時候插科打諢就能糊弄過去了，但再接下來，他很怕他控制不住，說出那件事。

他聽朋友說，沈喻澤找一個人找了很多年了，幾乎從記事起就開始找。

現在都沒找到。

聽起來假的不行，可安雲天真做不到一笑而過。

他擔心，謝承於沈喻澤而言，不過替身。

安雲天嘻嘻哈哈的笑，挖苦謝承兩句便就回了座位。

心裡頗是不得勁兒。

……

徐子煜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後見著謝承站宋荊川旁邊兒，宋荊川臉色難看。

他右眼一跳，覺著不妙。

果然，宋荊川冷聲道：「你住院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都一個禮拜過去了——徐子煜後知後覺著他還在瞞著宋荊川。他側頭看謝承，看到謝承一臉歉意。

看樣子，應該是這小傻逼說漏嘴了。

宋荊川看他動作，道：「你看謝承幹嘛，看他就能解釋瞞著我的事了！」

徐子煜說你冷靜，「我當時怕你擔心。」

「所以你說都不跟我說？」宋荊川詰問似得。

宋荊川此刻眼眶已經有點兒紅了，徐子煜見狀，趕忙去哄。謝承趁著火燒著自己之前，趕緊離開。

這就像摔倒的小朋友，家長不去理會他便自己站起來，拍拍屁股繼續走；而家長一旦心疼了，他就開始哭。

宋荊川現在就這樣，他滿心的委屈，想著徐子煜誰都告訴了，就不告訴自己。現在翻車了，才想著用什麼借口兜住。

徐子煜看宋荊川沉默著掉眼淚，瞬間心疼的沒了方寸。

宋荊川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桌上，徐子煜拿紙擦。

他想擦宋荊川臉的，可害怕他把他手打開。

宋荊川最近的負能量太多，這會兒正有宣洩口，哭的幾乎停不下來。

他覺著，他似沒被愛過。

徐子煜顧不得手被打了，伸手去擦拭宋荊川眼瞼。嘴裡不停道我錯了，別哭。

臨了上課，宋荊川才抽抽噎噎的停下，說：「徐子煜，我們是不是不合適啊。」

「你在想什麼！」徐子煜道，他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心疼、恐懼。

宋荊川用通紅的眼睛看他，說：「你都不告訴我你住院了。」

徐子煜半跪在他身側，抬頭看他，說：「我怕你擔心，真的，我當時怕死了，你當時如果知道了，會不會趕過去看我？」

宋荊川不說話，久了，徐子煜聽他小聲道：「他們都不希望我們在一塊。」

徐子煜勾著唇角笑，說：「我們只是運氣不好罷了——」

只是被人祝福的同性愛戀太少，而我們偏又不是。

「再說了，關他們屁事兒？」

接著就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