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子去而復返，剛好碰到元泱也在，禁不住一聲感嘆。

元泱回頭，笑意更甚，「你要殺他？為什麼？」記憶里雲中子和墨觴可是很好的兄弟。

「殺一個人需要理由？」雲中子要殺墨觴，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元泱握緊手裡的念離劍，雲中子在想什麼，要不是那鬼族少年，莫清河今天可能就真的死了。

「墨觴不是你弟弟嗎？」元泱想不通，雲中子不是這樣的人，他怎麼會要殺墨觴。

雲中子嗤笑，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弟弟？我從來都沒有弟弟。」

雲中子的嘴臉曝光在元泱的眼前，這不禁讓他想起墨珩死前的那番話。

「元泱，你去告訴觴兒，讓他殺了雲中子，一定要殺了他，否則後患無窮啊！」

墨珩那般卑微地求著他，他也沒有告訴墨觴。

「怎麼，後悔沒殺我？」雲中子彷彿是看透了元泱的心事，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你知道了什麼？」元泱總覺得雲中子知道些什麼，他們的行動他似乎了如指掌。

「我什麼都知道。」雲中子也不藏著，幹脆和盤托出，「我知道我是魔帝似霰之子，我知道女媧娘娘要墨珩殺我，我知道你也要殺我。」

「……」元泱無話可說。

當初墨珩告知他雲中子身世時，他也很吃驚，只是沒想到當初的一個決定，卻造成如今的局面。

墨珩死之後他去找了墨觴，但他只是告訴了雲中子的身世，並沒有說出墨珩死前最後的心願。他去過禁地，是想去殺雲中子的，可他沒動手。

元泱覺得神魔都已經成了過去式，雲中子沒錯，他甚至從未反抗過墨珩，就這樣殺他太殘忍了。

「什麼時候？」元泱不知道自己哪裡露餡了，明明仙界只有他還有墨觴知曉，到最後卻還是被他聽了進去。

「墨珩死前。」雲中子回道。

他原來只是想去看看墨珩，沒想到卻聽到他與元泱的對話，什麼花神照離，墨珩最看重的還是他骨子裡的魔帝之脈。

魔族，自古以來令人唾棄。原來他竟是魔，怪不得他天生學習仙術比人笨拙，怪不得伏羲勸他既來之則安之，他們都知道，只有他被蒙在鼓裡。

「元泱，你不是也想殺他嗎？」雲中子想拉攏元泱，墨觴是個可怕的人，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個人蘇醒，這對他很不利，「我們聯手如何？」

「……」元泱嘴角抽搐，下意識便拒絕道:「不可能。」

這下雲中子卻不解了，他明明很恨墨觴，恨不得殺了他，他們聯手他卻不肯。

「我的確恨他，可我從未想過害他。說到底還是他救了我，沒有他我也就不是元泱。」元泱從不是不念恩情的，墨氏對他有恩，他不能狼心狗肺。

「原是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有恩必報之人，看來謠言不可信啊。」元泱在仙界地地位的確很高，但仙界的眾仙對他都是嗤之以鼻的暗地咒罵。

他們說他枉顧墨氏之恩，只想著與墨觴為敵；說他企圖鳩佔鵲巢，霸佔仙君之位；說他迷惑仙帝，將他趕下仙界……種種之類的話雲中子不知聽到過多少版本，都是說元泱大逆不道，將來必然會成為第二個陰陽上仙。

「但是……」雲中子話鋒一轉，「元泱，你應當承認，我為妖魔，你為孽種，你我二人不分伯仲。」

「我和你不一樣。」

「孽種」這兩個字要是換做平常元泱一定勃然大怒，但現在他卻出奇的平靜，就好像雲中子說的不是他一樣。

「哼。」雲中子笑元泱太過天真，他們兩個沒什麼不一樣的，只不過是他手握重權，而自己有名無實罷了，「顧念盼著他回來，你亦是如此。但是很不巧，我最不希望他能回來，所以我會殺了他，讓整個臨城成為他的墳墓。」

元泱舉起念離劍，平靜如水喝道:「我會不惜一切阻止你。」

「好！」雲中子雙手一拍，像是兩個人達成了某種約定一般，「那就看看你我二人是誰棋高一招。」雲中子轉身離了元泱的視線。

此刻天已經漸漸亮起，關閉三天的臨城大門再度大開，臨城的百姓有是蜂擁而至。

元泱站在屋檐上往顧府那個方向看，面色凝重，「此人不除，後患無窮，希望你醒後不要怪我才是。」

臨城的封城日已經到了，一大早葉無苑就帶著浩浩蕩蕩的軍隊到了顧府前，請顧念重掌職權。

三日之前顧念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遣散了軍隊，還跟葉無苑說他只想做個平民百姓，封城是他最後的命令。

一夜的忙碌顧念沒來得及休息，莫清河又是失魂落魄的一副樣子，實在讓人擔心，也就沒工夫搭理葉無苑和幾十萬的將士。

小桃擔心莫清河，非拉著想睡覺的千華子跑到顧府，一來就被顧府的浩蕩氣勢驚著了。

小桃不怎麼認識軍隊里的人，葉無苑和董鈺是僅有兩個。

「葉無苑，你堵著門口幹什麼！」小桃是出了名的母老虎，顧念在她手上都得認慫，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士兵，但今天葉無苑硬氣了一回。

「逼大帥重掌職權！」葉無苑嚴肅地回道。

小桃看葉無苑這麼認真也就不同開什麼玩笑，插著腰看了看顧府的圍牆，這門今天是打不開了，爬牆是個不錯的選擇，「別做夢了，他做事一向很絕。」

「你不會是想爬牆吧？」千華子貼著她的耳朵小聲問了句。

作為小桃的夫君，千華子對她可謂是了如指掌。

小桃也不瞞著重重點頭，「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大了！」千華子差點把牙齒都給咬碎了，她今天穿的裙子居然敢爬牆，不怕走光嗎？

「咚！咚咚咚！咚！」千華子上去就是捶門，破口大罵，「你個王八蛋，給老子開門！我媳婦要是被你逼得去爬牆，老子明天就把這牆給拆了！」

院子里，少年聽到外面躁動的聲音，放下手裡的雞腿舔了舔手上的油漬，順便在身上蹭了一下，屁顛屁顛地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