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苑一早堵在門口，顧念不想理會，就算是他們堵上三天三夜，他也不會再改變主意。

莫清河自破廟被他帶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發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吃東西，水也不喝一口，整個人處於絕食狀態。

「莫清河，你要鬧哪樣？」顧念生氣了，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再這樣折騰下去他會死的。

顧念這麼一吼有了效果，莫清河回了神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冷的，彷彿是是置身冰窖之中的那般絕望。

第一次顧念看到莫清河這種眼神，原本準備一堆的髒話全部咽回了肚子，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這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墨觴的影子，孤冷高傲，從不願意讓人走進他的心門。

「放我走。」莫清河再次不要命地觸及顧念的底線，他明知道他不願意的，卻偏偏要這麼硬生生地傷他的心。

顧念的臉立馬冷了下來，原本已經是好好的了，昨晚發生了什麼讓他的變化如此之大。莫清河以往說這樣的話他都覺得只是在玩笑，一句兩句就能拒絕，可今天不一樣，他是認真的。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顧念不會輕易放他走，籠子里沒了鳥，籠子自然也就沒用了。

莫清河沉默了，理由？哪有什麼理由，如果非要的話，「你讓我覺得噁心。」

顧念瞬間瞪大瞳孔，他剛剛說……說他噁心……

莫清河低下頭，恨不得把頭埋在土裡，這個理由足以讓顧念放手。

「哼！呵呵呵。」顧念沒想到自己做了這麼多最終只換來了一句「噁心」，他就這麼讓他討厭嗎？十萬年了，他活著只為了他，而他一句話抹掉了他活著的所有的意義。

「滾！別再讓我看到你。」顧念強忍著最後的冷靜，指甲陷入肉里，鮮血染紅了掌心。

莫清河沒再抬頭，他恨也好，怨也罷，他不能再拖累他了。

少年跑去開了門，千華子原本已經抬起腳準備踹門了，門一下子被打開，害得他腳上一用力，重心不穩直接往前倒去。

少年眼疾手快立刻往右挪了一下任憑千華子摔了個大跟頭，自己還擱一邊放肆大笑。

少年自打一進入小桃的眼簾，小桃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沒了，代替的只有如臨大敵的憎惡。

千華子還沒爬起來就看到了少年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剛要上去說教一番。但等到他看到少年的長相，他的反應幾乎是和小桃一模一樣，那神色跟見了鬼一樣的難以置信。

葉無苑他們也看著囂張的少年，一時間氛圍尷尬的只有他的笑聲。

少年立馬識趣的意識到尷尬，停止了笑聲。僵直了身子左看右看，這一雙雙的眼睛都盯著他，看的他還很不好意思，「嗨……」少年朝他們招手問好，原本還準備說點什麼的，但莫清河從身邊走過，帶著股森然的寒意，嚇得他都不敢吱聲了。

莫清河繞過千華子和小桃，像是沒看見那一排排士兵的注目，徑直走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往臨城城門的方向走去。

顧念很快也跟了上來，他的眼睛像是剛哭過得。

「大帥……」

「嘭！嘭！」兩聲槍響讓葉無苑的話還沒卡在了喉嚨里。

顧念幾乎是沒過大腦思考，快步走到葉無苑的跟前搶走他身上的配槍，嫻熟的上膛，開槍，沒有分毫偏差地打在了莫清河的腿上。

隨著兩聲槍響，莫清河趴倒在地上，腿也是疼的不能再走了。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要走。他卑微地爬著，用著與蝸牛一般的速度一點一點地逃離。

葉無苑蒙了，董鈺也傻了。這是怎麼回事？前幾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鬧到了這個地步，大帥還不惜對著莫清河開槍。

「葉無苑，我同意了，我還是大帥。」顧念冷冰冰地對著葉無苑說，但眼睛卻從來都沒離開過趴在地上爬行的男人，「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幫助莫清河，否則殺無赦。」

「大帥，這……」葉無苑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顧念一個怒瞪，他就再也不敢作聲詢問。

此刻葉無苑明白了，顧念回到了從前的那個顧念，冰冷無情，毫無情意可言。

「顧念，你什麼意思！」少年帶給小桃的震驚只持續了那麼一會，顧念開槍打傷了莫清河，這讓她無法理解。

顧念壓根沒理會小桃，走到門口時，瞥了眼愣神的千華子和那少年，毫不留情面地又下了一個命令，「董鈺，把這三個人轟走。」

「是……」董鈺的回答毫無底氣。他第一次覺得顧念這麼可怕，那雙眼睛恨不得吃了他們，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紅眸。

顧念再次從身邊走過時，千華子徹底驚醒了。他站起來連身上的灰塵也沒拍，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顧念決絕的背影，「這是……入魔。」

入魔，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入魔的，下場還是極為凄慘，沒想到顧念也要走那個人的路。

小桃可不能忍受顧念這麼對待莫清河，衝上去就要扶起莫清河。

千華子看的明白，這個時候和顧念唱反調可真的會死。他也顧不了那麼多，直接用法術到小桃的身後毫不留情地打暈她，「對不起，先冷靜一下。」他輕聲對著昏厥的小桃說。

顧念余眸瞥見千華子的所作所為，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徑直往裡去。

「剛剛還在門口，一眨眼就到小桃姑娘身邊，這速度好快。」董鈺納悶地很，這移動的速度比子彈還快，是怎麼做到的？

「看什麼，還不快跟上。」葉無苑見董鈺還在發獃，一掌拍到他的頭上，厲聲斥喝。

董鈺連連點頭，跟進去關上了門。

少年懵逼了，發生什麼了？他好像被連累了。

顧府里董鈺注意到那陌生的少年穿著，破破爛爛的，像是江湖騙子，他們大帥真是什麼奇怪的人都認識。

千華子低眸看了看窩囊的莫清河，心中竟有了一絲惻隱之心。

莫清河爬過的路沾上了他的血，他咬著牙一聲不吭，目光從未如此堅定地看著城門的方向。

千華子離開之前又看了眼不明所以還在蒙圈的少年。

少年也很不巧地對上千華子的眼睛，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奇了怪，第一次見啊！我有仇家？」少年聳肩，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一躍到牆上飛檐走壁，全然不顧那群普通人驚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