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河思咬著下唇，眼角恐懼的淚水流下，嘴裡一直重複著：「放過我！放過我！」

身後的人咬著他的耳垂壓低聲音：「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

「告訴我寶貝，你有多愛他。」

懷河思不斷的搖頭：「我跟他結婚，為的是錢，沒有其他想法！」

「真的？」

懷河思點頭，聲音沙啞：「我真的沒騙你，我跟他馬上就要離婚了。」

這話出來，他才被拽著轉身，正對著眼前這個身材比以前高大不少，樣貌卻沒一點變化的青年，他的眼角下方有一顆淚痣。

都說有淚痣的人很愛掉眼淚，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在他面前哭過，哪怕是殺了人，把他嚇哭了，還滿身鮮血的過來擁抱住他，說別怕，他在。

「他都碰過你什麼地方，這裡，這裡，還是這裡？」身上被粗暴的手掌覆蓋，懷河思眼淚大滴的掉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敢了，我以後不敢了！」

「唉，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我都還沒做什麼呢。」

「寶貝，留著你的眼淚，等會哭，好麼。」

懷河思不敢拒絕，嬌小無助的顫抖著，任由身邊的這個人對他做的事情。

……

榮錦城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左眼皮一直跳著，他牽著裴安的手，帶著他準備逛超市。

裴安來到海鮮區趴在玻璃上看著那些遊動的活蝦。

「裴安想吃蝦？」

裴安吞了下口水，嚴肅的搖頭：「不吃，裴安，再也不吃蝦了！」

裴安趕緊拉著榮錦城離開。

榮錦城哭笑不得，提著塑料袋帶著裴安回家，路上的人看到精緻的裴安都忍不住誇這孩子長的真漂亮。

裴安牽著榮錦城的手指，懵懂的看著那些朝他投來審視目光的人群。

沒什麼安全感的裴安快要貼到榮錦城身上，以前有爸比在的時候，裴安才能肆無忌憚的歡呼大喊，不怕旁人異樣的眼光。

沒有裴伍樹，裴安比任何時候都安靜。

榮錦城把裴安抱起來，邊提著塑料袋邊走。

柯勛跟懷河思坦白過後，忍不住來到他跟榮錦城以前一起住過的地方，從口袋裡摸出來鑰匙，捅進去以後。

「咔擦。」一聲，他把房門打開了。

榮錦城並沒有換鎖，柯勛的心裡是高興的。

他坐在沙發上，對著熟悉的電視機，瞬間回到以前，榮錦城躺在他的腿邊跟他一起看電視劇，柯勛喜歡看鬼片，榮錦城害怕，一到關鍵地方必定擋住眼，死活不看嚇人的畫面。

柯勛會趁著這個機會，故意伸出鹹豬手。

然後柔情蜜意的打成一團。

接吻，交換愛情的津液，這是當初他們對彼此都以為的福祉。

柯勛突然想起他以前是怎麼愛榮錦城的，後來又怎麼覺得榮錦城一文不值。

得到的永遠不重視，失去才知道，失去的到底是什麼，他柯勛要是真的失去榮錦城，這個世界是找不到第二個榮錦城的。

懷河思是懷河思，他不是榮錦城。

他一直以為榮錦城變了，其實並沒有，誰都沒變，變得是這個社會。

他錯了。

他在想，要是好好的給榮錦城認錯，對方會不會原諒他？

柯勛滿懷期待的在家裡等榮錦城回來，直到腳步聲傳來。

榮錦城抱著裴安，跟柯勛來了個四目相對，榮錦城的身後，還跟著提著袋子剛趕過來在樓下撞見的裴伍樹。

裴安看到柯勛，害怕的縮在榮錦城的脖子，他知道，這個大叔是榮老師以前那個壞對象，他對榮老師不好，還害的榮老師受傷。

「裴伍樹？」

「裴安？」

柯勛怎麼都沒想過，來找榮錦城會看到這個場景。

榮錦城也沒料到家裡來了不速之客，柯勛怎麼進來的？

對了，他有家裡的鑰匙，榮錦城很後悔當初把柯勛的東西都扔掉以後，怎麼不順便把這個門也換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私闖民宅。」榮錦城沒給柯勛好臉色，也不想給好臉色。

「榮錦城，你怎麼會跟裴伍樹在一起？」柯勛看向裴伍樹：「裴哥，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裴伍樹會跟榮錦城這麼熟絡，榮錦城還幫他抱著裴安，還把人直接帶家裡來了？

「既然被你知道了，我就不瞞著你了。」裴伍樹看到柯勛，本來他還愁該怎麼跟榮錦城開口，這次也算得上一次機會。

「我正在追求榮錦城。」

榮錦城聽到嚇了一跳，裴伍樹給了他一個眼神，讓榮錦城以為裴伍樹是為了對付柯勛才說的那些話。

榮錦城才沒出聲。

「裴伍樹，你追求？你明知道他是我……」柯勛說不出前妻這兩個話：「你為什麼還！」

「怎麼，說不出他是你前妻這句話？」裴伍樹一下抓到重點。

他越來越覺得柯勛是個跳樑小丑：「比起我，更沒資格站在這的是你，一個有妻子的丈夫。」

裴伍樹明裡暗裡譏諷柯勛吃著碗里的看著鍋子里的。

「這是我跟榮錦城的私事！」柯勛懟不出來其他的話，他知道裴伍樹說的都是對的，連嘲諷他都無力反駁。

「抱歉，我跟你沒什麼私事。」

「這裡是我家，請你從我這裡離開。」榮錦城護著裴安，不想柯勛多待一秒鐘。

「榮錦城，我知道錯了！我認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照顧好你，是我，是我荒唐，一切的錯我都認，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些話，我想請求你的原諒！」柯勛沒想榮錦城趕人趕得這麼幹脆，忙開口。

榮錦城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柯勛：「你怎麼會有錯，你永遠都沒錯，錯的是我，我該早點放開你，該早點把這個婚離了，早點放你自由。」

「以後各自安好，不送。」

榮錦城滿心滿眼放在裴安身上，柯勛心裡狂躁難平，這次他真正嘗到失去，是什麼滋味。

劇情沒有按照他想的發展，柯勛越來越慌。

這時候他不能跟榮錦城有爭執，便轉頭瞪著裴伍樹。

「裴伍樹，虧我還把你當兄弟！」柯勛捏緊拳頭，額頭青筋暴起，上去想揍裴伍樹，以前他有多尊重裴伍樹，現在就多想弄死他。

「我可不稀罕你這個兄弟。」裴伍樹不屑轉頭。

柯勛怒意更重，直接動手，榮錦城呵斥一聲：「柯勛，住手！我讓你給我滾出去！你沒聽到嗎？」

裴安看到那個壞叔叔很兇，好像還要打爸比：「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榮錦城安撫裴安：「沒事，裴安不哭！」

「老師馬上把壞人趕走。」

聽到孩子的哭泣聲，柯勛才冷靜下來，他知道裴安是殘疾兒童，在孩子面前這樣不好，榮錦城對孩子一直沒有什麼免疫力。

「裴伍樹，你要是不想裴安看到什麼，就跟我來私了。」柯勛手插口袋，徑直從榮錦城身邊走過去，劉海下柯勛的眼神充滿暴虐，收回視線以後跟裴伍樹撞肩而過。

榮錦城知道柯勛性子衝動，萬一打起來……

榮錦城趕拉住裴伍樹：「不要出去！」

裴安委屈的喚著：「爸比……」

裴伍樹伸手摸著裴安的腦袋：「裴安是知道爸比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榮錦城其實有點察覺出來，卻一直不敢確定，畢竟很多時候對方都是不經意的表現出來一切都是玩笑。

榮錦城才沒放在心上，這次，裴伍樹伸手跟摸裴安的腦袋一樣，揉著榮錦城的頭髮：「榮錦城，我對柯勛說的，沒有一句違心話。」

榮錦城這才瞪大眼珠：「你，你說什麼？」

裴伍樹低頭在榮錦城的額頭上落下輕柔的一吻。

「等我。」

榮錦城怔怔的看著身材高大的裴伍樹，想追出去，可是懷裡還有裴安。

裴伍樹能帶給他心安，他卻沒辦法把這種感情轉變成愛情，榮錦城知道，他一直欠著這對父子恩情。

裴伍樹沒有畏懼的跟著柯勛出來街上，黑暗的街道里身高相差不太多的兩個高大的男性視線交鋒著。

「裴伍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柯勛眼神冰冷。

「我並沒有覺得我做錯了，柯勛，我早想告訴你了，你給不了榮錦城的福祉，我給。」裴伍樹毫不示弱的對視回去，

「你怎麼就知道我給不了他福祉！」柯勛咬牙。

裴伍樹一笑：「那你給了麼？」

柯勛一愣。

「我，我以後會加倍的對他好。」柯勛真誠的道。

裴伍樹又一笑：「你看他需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