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寒遠遠地看到池以聲從一輛車上下來，本來不太在意，卻看到他和車上的人拉扯，搖搖晃晃的，不像正常的狀態，他想都沒想過去把人拉到身後。

近距離看他大吃一驚，車上的人竟然是秦彬煥，不過現在攔都攔下來了再不管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你和他什麼關係？」秦彬煥有點頭疼，本來只是想送這小子回來，現在卻被人看到，要是明天報紙上寫自己對一個beta感興趣又不知道會被大哥罵多久。

「同學。」

「那你知道他宿舍吧，他喝多了趕緊帶這醉鬼回去吧。」秦彬煥招招手，司機趕緊踩油門走了。

屈寒：「……」

池以聲臉上非常紅，天氣這麼冷應該沒有蟲子才對，可是脖子上卻癢癢的。

屈寒不喜歡跟人靠的太近，就只拉著他的手臂，隱隱約約的能聞到一股酒味，看著他一腳深一腳淺地在身後跟著，步伐都是晃晃悠悠的。

「你喝了多少？」屈寒皺著眉頭，估計沒少喝但是酒味又不濃。

「一……一杯。」池以聲發誓下次再也不喝酒了，這會兒舌頭都開始痛了，說話也沒那麼釐清。

「一杯你就醉成這樣？」

池以聲還能保持理智，只是實在提不起力氣了，軟趴趴地抓著屈寒的胳膊，陳酒味的信息素隨著冷風鑽進他的鼻子，腦袋「嗡」地像根針刺了一下立馬清醒少許，只是脖子上的瘙癢更加嚴重，有往下蔓延的趨勢。

他難以忍受地呻吟出聲，屈寒這才發現不對。

路燈下他的臉紅得像是在發燒，事實上手指摸上去也是一片滾燙。

屈寒把他的手從脖子上拉下來，纖細的脖子已經被抓得通紅一片，嚴重的地方被他抓出血痕，最可怕的是蔓延了一片小紅點。

這哪是喝醉了，分明就是過敏了！

「池以聲，你現在能說話嗎？」屈寒擼起他的衣袖，還好沒有嚴重到手臂上也起小紅點。

「……能。」就是舌頭麻說話不清楚。

屈寒稍微鬆了口氣，過敏可大可小，可危可安，所幸他現在思維還算清楚：「你過敏了，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啊？」

「你吃什麼了？」聞著一陣陣的酒味，他問道，「你之前喝酒的時候過敏過嗎？」

池以聲搖頭：「我沒……喝過酒，今天……第一次……」

屈寒帶他往校門口走，手臂穿過肩膀，讓他身體靠在自己身上，少用點力氣維持體力。

池以聲茫然地跟著他走，腦袋已經開始暈暈乎乎了，嘴巴里幹幹的很想喝水。

好不容易回到校門口，幸好還有一輛計程車停著，屈寒來不及跟司機講價直接讓他開去市醫院。

屈寒掛了個皮膚科急診，他抓著池以聲的兩隻手防止他抓傷自己，估計紅點蔓延到後背了，池以聲扭著身子，委屈巴巴地哼哼唧唧。

檢測過敏原的方法最普遍的有兩種，皮膚點刺和抽血，鑒於點刺需要把過敏源都要扎一遍看反應，耗時又繁瑣，池以聲也難受，屈寒直接交錢讓他抽血。

池以聲難受地趴在桌子邊沿上，腦袋發暈，身上又像是火燒一般滾燙瘙癢，醫生在紙上寫東西，小糰子也不在身邊，他坐在空曠安靜的診室里，心裡驟然一陣心酸，眼眶裡眼淚在打轉。

但是覺得這樣哭出來實在太難看了，硬是忍著不準眼淚掉下來。

屈寒把數據單交給醫生，然後撐著池以聲到後面房間里抽血：「醫生，他剛喝過酒有可能是對酒精過敏，您可以先從這方面檢測。」

「好我會先注意的，血液檢測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請病人和家屬先到走廊上稍等一會兒。」

走廊里只有頭頂一排小燈亮著，慘兮兮地照在池以聲眼裡，屈寒剛才跑上跑下氣沒喘勻，胸口有些微微地起伏。

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張衡之，屈寒走到旁邊接聽跟他說了情況，宿舍阿姨那邊先記上他們的名字，等他們回來再取消。

屈寒：「對了，你去一趟邊尤的宿舍，他應該還不知道池以聲在醫院。」

張衡之：「行，你們早點回來啊。」

放下手機他轉身看到池以聲巴巴地望著自己：「不舒服？你再忍忍，結果出來後吃了藥會好點。」

等屈寒坐回椅子上，池以聲小心翼翼地抓著他的袖子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很小聲地道歉：「……對不起。」

為了我這麼晚還呆在醫院，你明明可以不用管我，真是……對不起。

愧疚和傷痛，如海風一般猛烈地呼嘯而過，池以聲咬著嘴唇小聲地啜泣，他捂著嘴巴不想發出聲音，嗚咽還是從指縫裡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