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員工的發/情期都記錄在案，為什麼今天還會出現這種狀況。」明明是個問句，沈若寒卻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來，讓辦公室內的幾個負責人不寒而慄。

沈若寒手指輕點著平板電腦熒幕上段子清抱著女員工的身影，覺得這畫面格外地不和諧。

「沈、沈總，我們剛剛在人事部查過檔案了，這個員工的發/情期還有兩個星期，我我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王總監擦了擦頭上滲出的汗水，Omega在工作時發/情不是件小事，一旦引起集體發/情和暴動，那他估計工作都沒了……

『咚、咚、咚』

「進來。」

段子清聽出沈若寒聲音里的怒意，看了屋子裡站著的一排負責人，走到沈若寒辦公桌旁邊，遞過去一張化驗單。

「沈總，這是剛剛那位職員的化驗單，您看一下。」

沈若寒深深地看了段子清一眼，視線在段子清凌亂的衣襟處狠狠地停頓，注視了一會兒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信息素非正常升高』

『誘導素檢測陽性』

沈若寒眉頭一緊，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愈發冰冷。

「你們幾個先下去等通知。」

「是！是！」

一行人匆匆忙忙離開，臨走時把門關好，只留下辦公室內的兩個人。

「這份報告是怎麼回事？」

「這份報告是剛剛突然發/情的Omega職員的，報告中顯示她的信息素屬於非正常性上升，檢驗結果表明她吸入了小部分含量的禁藥，也就是報告上的誘導素。」

「禁藥？」沈若寒眼神一凜，語氣都下降了幾分溫度，「有什麼作用？」

段子清停頓了一下，語氣算不上太好，「中下等Omega和Alpha在短期吸入後可能會進入發/情期或暴動狀態，優質Omega和Alpha可能會有抵抗能力，但如果長期吸入……會神經崩潰。」

「神經崩潰……呵，真是下了大手筆了……」

「沈總，我建議您去醫院檢查一下，以免——」

「我心中有數。」

「……是。」

沈若寒看著手中的報告單，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麼，抬眼看向段子清，「今晚和我一起走。」

「……」，段子清喉結滑動了幾下，想要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可無論怎樣自己都說不出來，「是。」

對方的視線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但段子清卻覺得自己仍舊是渾身的不自在。

「沈總，我還有一件事要向您彙報。」

「說。」

「之前您調上來的兩個助理現在沒有職位可以去，您看怎麼處理？」

沈若寒捏了捏眉間，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這種事情還需要問我嗎？你自己安排！」

「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下去了，有事您吩咐。」

「等等。」

「沈總，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傳達嗎？」

沈若寒看著段子清褶皺的衣襟，眼裡的厭惡和冰冷像利刃一樣透過衣服扎進了段子清的心裡。

「把你的衣服換了，身為公司的總裁助理，不要讓自己的形象給公司抹黑。」

「……是。」

沈若寒看著關上的門心中一片煩躁，腦子裡都是那女人窩在段子清懷裡的畫面。

……不知羞恥！

段子清自然不知道沈若寒在辦公室內的腦內風暴，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兩隻胳膊撐在桌面上，兩手撐住額頭。

沈若寒的態度讓他清醒了，是不是已經習慣了以這樣的關係待在沈若寒的身邊，所以才會讓自己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剛剛明明應該拒絕的，可他就是做不到，明明下定了決心要放棄，可是自己的心就是這麼不爭氣……

『我說你也是，若寒，你也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叔叔阿姨沒催嗎？』

『我自己有打算。』

什麼打算，相親，聯姻，還是找一個兩情相悅的人……

不能再想了，他現在唯一應該考慮的就是如何讓自己將來被放棄的時候，離開得體面一點。

「劉經理，你把那兩個助理調上來吧，讓他們直接帶著東西來見我。」

「好的好的，段助理，我馬上通知他們。」

段子清掛斷電話，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臨時助理，一個是男性Beta，一個是女性Beta，都是大學畢業沒多久的新人。

「段助理！」男生有些緊張，對著段子清鞠了個躬，「段段段助理，我叫馬楊！之前是營銷部的！」

「段助理，我叫隋伊，之前在策劃部工作。」

相比之下，女生的表現更為出色。

段子清已經換好了一身衣服，板板正正的襯衫和領帶，又恢復到了那個穩重專業的段助理狀態。他對著兩人點點頭，開口：

「你們不用緊張，先把東西放在一邊，我問你們幾個問題。」

「你們都是什麼專業？」

兩人對視一眼，女生先開了口。

「我是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畢業的，大學時讀了金融學的雙學位。」

「我是金融學類的，專攻金融數學，研究所讀的經濟學。」

段子清點點頭，看向兩人的眼中有一絲讚賞，「我看了你們兩個的簡歷，你們都很優秀，不過你們應聘的部門並不適合你們。」

隋伊抿著嘴點點頭，「因為應聘時公司的競爭太激烈了，我想著先進來，進來以後再考慮崗位調動的事情。」

「沒錯，公司的發展願景非常好，待遇也很好，相應的競爭也很激烈，我沒有應聘者那麼優秀，所以……」

「學歷並不是決定你能力的衡量標準，」段子清笑笑，他的笑容很真誠，格外地能讓人信服，「你們以後就來我這裡，我會告訴你們應該做什麼，怎麼做。你們的工資還會照舊，如果你們做得好，會有獎勵的？」

「謝謝段助理！」×2

「你們和我一間辦公室，平時如果有文件我會交給你們進行一審，你們工作的前期會挺輕鬆，但你們工作一段時間後就會變得繁重了。如果你們有什麼問題或者意見直接告訴我就行，你們桌子上有我的名片，上面是我的電話號和郵箱，我不在的時候，有事可以隨時聯繫。」

「是！」

段子清開著車跟在沈若寒後面，停在沈若寒家門口。

「進來。」

兩人進門，沈若寒看了一眼段子清已經換過的衣服，眉頭舒展了一點，他走到段子清身邊，剛剛湊近段子清的臉側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這不是段子清的味道。

是上午那女人身上的信息素味……

「去洗澡。」

明明很平靜的三個字，聽在段子清耳朵里卻覺得莫名的有點咬牙切齒。

「是，沈總。」

段子清面朝著淡灰色的床單，雙唇緊抿，卻抑制不住難以壓抑的喘息，膝蓋跪在床上，兩條腿都已經打顫，但身後的人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唔啊……」

「嗯——」

兩聲喘息替代了交錯不斷的撞擊聲，沒有了沈若寒手臂的支撐，段子清雙腿一軟，趴在了床上，原本緊握著床單的手也慢慢鬆開，在床單上留下一片深色的褶皺。

「段助理，」

沈若寒走到浴室的身影停下，留給段子清半張冷冽的側臉，聲音像是鐘聲一般，把段子清喚回了現實。

「我希望你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眼前的視線突然一片模糊，眼淚將雙眼淹沒，段子清看不清沈若寒的身影，只覺得自己現在正赤身裸體地站在寒風之中，心上有好幾個窟窿，一個勁的往裡吹著冷風。

「爺爺？怎麼還沒休息啊？這都幾點了！」段子清剛打開家門，就看到段老爺子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沒開燈，音量也放的不高。

「清清，回來了！」段老爺子坐直身子揉了一把眼睛，對著自家大孫子露出一個不滿的表情，「你還說呢！這都快凌晨了！你怎麼才回來！」

「呃……我公司加班，回來的晚了點，您怎麼還不睡啊，醫生不是告訴您早點休息嗎？」

「你不回來我能放心嗎？特別是前幾天江鐵燕那個女人還過來找你給她兒子擦屁股！我怎麼放心得下！」

「爺爺，您別擔心了，我已經處理好了，他們不會來鬧的。」段子清站起來想倒杯水，腿卻突然一軟坐在了地上。

「哎呦！清清！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啊！」段老爺子嚇壞了，連忙三步並兩步地走到段子清身邊把他扶起來，「清清，哪兒難受啊？」

「沒事沒事，爺爺，我就是沒站穩，」段子清擺擺手，坐在沙發上，「讓您擔心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清清，你是不是哭了，誰欺負你了？！是不是段遠山和江鐵燕那兩個王八犢子！爺爺給你報仇去！」

「爺爺，爺爺！沒人欺負我！我就是看電腦看得太久了！」段子清連忙攔住快要暴走的爺爺，生怕老爺子一個激動把血壓氣上去了，「爺爺，真的沒人欺負我，您消消氣。」

「真的？」

「真的。」

段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清清，有事別自己扛著，還有爺爺呢，雖然爺爺老了，但只要爺爺還活著一天，我也就護著你一天。」

「爺爺……」

段老爺子摸了摸段子清的頭，語氣中帶著心疼，「這工作累，咱就換一個，咱爺倆怎麼都能活，啊。」

「嗯，放心吧爺爺，我有您呢，我什麼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