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兩個人顯然也看到了宋黎和高虎，對視一眼，嘴角噙著不懷好意的笑，步伐緩慢了些，神情極為高傲地朝這邊走來。

距離大約三米左右的時候，對面那個矮個子的女人搶在宋黎前面開了口。

「喲，這不是宋黎麼。」矮個子女人有些胖，但是沒有非常胖，是那種想要減肥但是又控制不住吃東西的身形，五官平平無奇，化著現在流行的韓式妝容，一說話，那兩條像毛毛蟲一樣的平眉挑來挑去。

宋黎本想眼不見心為凈，不過既然對方主動出擊，他就沒有站在挨打的道理。

「喲，『胖』姐。」對方姓『龐』，最討厭別人叫她胖姐，但宋黎偏偏要這麼叫。

果然，聽見宋黎的稱呼，龐眉珊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她瞪了一眼宋黎，將即將步入中年女性的怪勁兒表現得淋漓盡致。

「要是學不好發音，就回學校再好好學學……哦，算了吧，哪所學校也不會教學生抄襲啊，這還是個人的問題，我不應該強求。」龐眉珊說著，就跟身邊的人相視一笑，那股子作勁兒，宋黎都要煩死了。

就知道他們主動跟自己說話肯定要說工廠退設計稿這事兒，不過宋黎行的正坐得直，從來不怕這些閑言碎語，聽見她的話，反倒揚唇一笑。

「胖姐這是老了，跟不上八卦的潮流了？」宋黎故意刺激她，「客戶不僅不追究我，還不退單子，跟咱們總裁說相信我，讓我再設計一套。總裁也十分信任我哦，說讓我別管其他的，好好工作。哎喲我也不知道上輩子是積了什麼德了，遇上這麼好的大客戶和老闆，這要是一戰成名，嘖嘖嘖……」

故作憂愁地嘆息一聲，宋黎拉住高虎的手腕，道：「兄弟，等我將來成名了，一定帶你一起飛。咱們不說日入斗金吧，那也得有個存款，在國京內環買套房是不是？」

高虎知道他故意氣那兩個人，跟著點了點頭。

這次的單子從有消息泄露出來開始，一直到確定由宋黎來負責，這期間所有公司內的同行都宛如檸檬精一樣盯著宋黎，加上這次工廠退了設計稿的翻車事件，絕大部分的人雖然礙於公司面子沒主動嘲諷宋黎，卻也在背後說盡了閑話。

而龐眉珊這種敢在表面上直言的，明顯就是兩人原本的關係就不怎麼樣。

不過宋黎跟她一個女人還是沒什麼可說的，最重要的是他旁邊那個白面小生，名叫齊松嵐。看起來將近三十歲的樣子，其實……

已經三十五歲了，是個gay。

他是個0，說話做事都特別小心謹慎，長得還算清秀，一直都渴望會有一個小奶狗或者是小狼狗出現，與其發展一段年下戀。

用宋黎的話來說，就是幻想過頭了，有點精神病的亞子。

龐眉珊還想再說些什麼，宋黎已經不想跟他們繼續周旋，就不耐煩地打斷她。

「行了行了，我們A部的事跟你們B部沒什麼關係吧？吵了那麼多次你們兩個加起來也沒贏過。這事兒公司領導和客戶都不追究我，你們也就過一過頭口癮唄，還能怎麼著？就是把我殺了，這一單也落不到你們兩個人頭上，清醒一點吧。」

眼看著兩個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來，宋黎心裡可得勁兒了，拉著高虎繞過他們，直接往公司里走。

遇見了不想遇見的人，消食的心情也沒有了，宋黎想著回去補補覺，或者等待托尼審完稿子的指示。

高虎看出他心情不好，寬慰道：「你不用跟他們兩個人生氣。」

「我沒生氣。」宋黎說：「就是煩躁，倒起霉來，喝涼水都塞牙，我在公司待了兩年多，中午遛彎的次數兩隻手都數過來了。」

結果今天出來轉一轉，就遇上兩個討厭的人。

聽見他說『兩年多』，高虎不知想起了什麼，笑出聲。

宋黎斜睨過去，眼神刺骨，「笑屁啊？」

高虎道：「想起來你怎麼跟他們倆結下的梁子。」頓了頓，高虎捂著胸口，做出一副被箭射到胸口的樣子，道：「回顧一下過往，原來我也參與進去了……」

「何止！」宋黎不輕不重地懟了他一下，「那個齊松嵐為什麼跟我結梁子，不就是因為你嗎！」

高虎可委屈，即便是幾年後也堅強地為自己開脫，「當時我可真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能把這罪名怪到我頭上來吧！」

於是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怪齊松嵐！」

事情說來也玄幻，宋黎和高虎同時進入DZ公司，也同時被分入服裝設計部門，但是之前兩個人是沒見過的，兩人在不同的兩所大學，畢業之後成績都不錯，被學校分進來，實習期是一年。如果這一年沒有什麼大問題，兩人就會被轉正，當然，如果做得好，提前轉正也不是沒可能。

經過一茬又一茬殘酷地職場磨鍊，他們這一屆實習生，最後就剩下五個人了。其他三人都是小女生，宋黎和高虎自然也就抱起了團，兩人關係越來越好，在互相了解之後關係也沒疏離。

當時的齊松嵐在DZ服裝設計部門也算是個老人了，名氣不大但是設計出來的服裝都不錯，他主要設計時裝，許多小眾品牌的應季新品服裝中都有他的設計。因為當時跟托尼的關係還不錯，兩人一個表面娘一個真心gay，所以一同在A部做事。

高虎和宋黎就分在了A部，平時給這些設計師們打打下手。

那個時候誰都看得出來，齊松嵐格外看中高虎，當時宋黎還羨慕，覺得高虎可能會被齊松嵐帶著早早轉正，畢竟實習生攤上一個公司的老人帶著，就像是有了一個帶你入門的師傅一般，凡事都能方便些。

高虎當時也是鐵憨憨，真心實意地給齊松嵐打下手。

後來，宋黎偶然聽見齊松嵐跟其他人聊天，說他不是想帶高虎，而是『看上』他了。

「你瞧他那身材、那肌肉，看得我都有些忍不住了……年齡小怎麼了？我看起來很老嗎？只要他跟我睡一次，我就能讓他離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