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課間鈴打響，高三生隨著廣播里播放的音樂和唐副校的催促下操場跑操。

周凱被這聲音吵得不行，抬頭看班裡其他人，有戴耳機的，但整體上沒人在意這番吵鬧。

「你要是覺得累，就停下來休息吧。」許軼一直在寫，沒有轉移視線就知道周凱的動作。

周凱點點頭，動作不敢多大，輕步在教室後面走走。教室後的【夢想欄】，班導給大家定製了各個大學的明信片，每個人寫了鼓勵自己的話加上籤名被粘上去。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許軼的明信片在最頂端，像是這群活在金字塔中的人公認的最頂級的存在，誰想要看見許軼的位置，都要抬頭仰望。

北京嗎？其實在交通發達的今天，只要有意，去哪都不成問題，只是，當要靠自己的實力在某個地方立足，或者能在某個不如意的時候在他鄉找到依靠，這絕不是一張來回票可以解決的。

周凱在想，至少，他能陪在許軼身邊吧。不管是說出口還沒有回應的告白，還是拼盡全力後落得粉身碎骨的未來，當下，他不想要遠離許軼，從什麼角度出發都不想要離開，所以，他不僅要努力跑去擁抱對方，還要讓在努力跑去的方向上，對方是敞開懷抱等他的。

「周凱！」許軼喊了幾聲，周凱在最後才有反應。

「周凱，我們班代請喝飲料，你要喝什麼？」許軼看出他注視著自己所寫的那張明信片。

「和你一樣就行。」

許軼報了兩杯可樂，他再湊近周凱，「有看上的學校？」

「我還沒太了解，北京有什麼大學。」

「你想去北京？」莫健聽見了，「許神要去P大，要不要試著追一下？」

「我……」

「把它當作最高標準，努力向它靠近，到時就算不如意，可能也只是比最高標準差一點。」許軼沒讓周凱說出自我貶低的話。

「許神說得對，我就是聽了許神開導才敢選N大。」莫健親昵地抱著許軼的肩。

「是啊，人生是需要挑戰自我的。」翁燕鶴自來熟地湊過去抱住周凱的肩。

「你不是去買飲料嗎？」許軼拍開翁燕鶴的手，換自己抱住周凱的肩。

「我是班代，依照我的身份，出資就行，體育委員，唉，一聽官名就知道是出力的。」

「我呸！翁燕鶴你完了，我要往你的粉裡面放辣醬！」還沒有走遠的體委在走廊大喊。

翁燕鶴不以為然，拿出書櫃上多餘的明信片，「你看看，有想要的就拿走。」

「好多重複的。」周凱拿著這一堆有一本牛津詞典厚的明信片翻找。

「志不在多。」翁燕鶴也幫忙挑，「你是一定要去北京嗎？」

「不是，我喜歡的人去哪……我就去哪。」周凱說出自己的想法。

翁燕鶴吹口哨，「我的天，周凱男神有對象了，多少人要失戀了。」

班裡其他人聽了口哨馬上湊上來八卦。

「周凱有喜歡的人？誰啊？我們學校的？同年級的？」

「媽耶！誰能讓周凱男神看上，本顏粉酸了，不能光明正大看人臉了！」

「說得好像你說不看就不看一樣！」

……

一群人七嘴八舌擾得周凱心煩，但許軼全然不顧，他難得在這種情況下沉默了。

「不要吵了！」周凱實在是受不了，「我去哪，和誰一起，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就是，就你們八卦！」翁燕鶴看周凱不開心，許軼臉色也有些怪，就讓大家散開。

其他人紛紛罵鬧都是翁燕鶴先挑起來的。

「學校這麼多其實不一定要去北京，不一定是，喜歡的人去哪你就去哪……」許軼碎碎念，他其實也很糾結，一方面他想要周凱在自己身邊的奇異感，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周凱勉強自己，至少照現在看來，周凱的成績絕對不能在北京上一所好點的大學。

「還有時間，與其糾結喜不喜歡、去哪念書的問題，還不如回去寫作業。」許軼像是在和周凱說，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嗯。」周凱側身走開，許軼的手架在那裡停頓了幾秒才放下。

「他說的人，是你？」莫健只是猜測。

「怎麼可能，你覺得他有可能看得上我？」許軼並非看輕自己，只是故意這麼說。

「為什麼不能……誒不對，他這樣的性格，讓我猜猜，是不是喜歡誰才和誰接近？」

「你知道他什麼性格？」許軼笑得意味深長。

「嘶……哪個什麼，莫藍跟我說過……哦，多慮又缺乏安全感，就跟只貓一樣，你摸不透他的想法，而且他黏人的方式還很奇奇怪怪，他想主動但是他希望他主動之前你先主動，也希望你不需要他想主動時才主動……靠，我在說什麼。」莫健對於周凱的事情都是聽莫藍說的，說著還把自己繞暈了。

「呵……」

「呵你個頭，我說對了吧。」

許軼沒有表現出來對於什麼的不屑。

莫健也沒有表示說對的是哪一點。

但兩個人都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