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白衛凜眸子深沉，語氣冰冷，說著便要扯下沈舟的面紗。

他大驚失色，威脅道：「你若看了我的臉，我立刻咬舌自盡！」

白衛凜的手果然頓住，但依舊沒有鬆開身下之人。

沈舟不舒服地扭了扭腰：「我好歹上救過你家沈軍師的，你即便不報恩，也不能恩將仇報吧？」

「私闖我府邸的人是你！」意思就是大半夜潛進來不知存了什麼心思，不能輕易放走你。

沈舟難得地聽懂了他的意思。

「我來是有重要的事情，絕非雞鳴狗盜之輩！」沈舟討好他，「將軍能否先將我鬆開，咱們坐下慢慢說。」

白衛凜看了他一會兒，臉上神色難辨。許久後放開了沈舟，轉身將被沈舟撬開的窗戶關好，隨後用火摺子重新點燃了蠟燭，房中瞬間亮了起來。

方才沈舟的腰一直硌在桌棱邊，又酸又疼，眼中多了幾分幽怨，直直瞧著一臉無辜的白衛凜。

「白將軍都不懂憐香惜玉的麼？」沈舟冷不丁地問。

白衛凜做沈舟對面坐下，淡淡望著他，面不改色：「姑娘怎麼稱呼？」

沈舟眼眸微轉，隨口答道：「棠梨。」

白衛凜似有些錯愕，神色變了一瞬，幾乎是下意識問：「哪個棠梨？」

沈舟：「是一樹梨花壓海棠，有問題麼？棠梨二字，招你惹你了？」

白衛凜雙眸低下，搖了搖頭，隨後淺淺一笑：「沒有。只是有一位故人，也名棠梨。」

「那可真是緣分啊！」沈舟觀察著白衛凜的臉色，笑嘻嘻問道，「將軍覺得，我又沒有可能是你認識得到那位棠梨呢？」

白衛凜望著桌上被沈舟簡單翻過的一堆公文：「不會，他是男子。你在找什麼？」

沈舟挑了挑眉，深度懷疑白衛凜說的這個故人就是他，因為師父給他取的字便是「棠梨」，沈舟覺得一個大男人用這樣的名字氣概不足，下山後便一直用得沈舟這個名。

不過他並不記得自己從前認得一個叫「白衛凜」的人，或許只是重名罷了。

見白衛凜轉了話題，沈舟便也沒在一個名字上過多糾結。

他隔著面巾摸了摸鼻子，猶豫了片刻後，老實答道：「今早鬼頭面具給你的那張紙條，上面寫的什麼？」

白衛凜饒有興趣地道：「原來姑娘也在暗中。」

沈舟笑：「若是將軍不方便讓我知道，我改天再來偷看。」

說著他起身便要離開。

「等等！」白衛凜下意識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這衣服的布料不算太厚，白衛凜能輕易感覺到袖子下面，沈舟手臂的溫度。

沈舟反應極快，俯身往白衛凜身上一湊，低聲問道：「白將軍捨不得我？」

白衛凜只覺得自己的心隱隱約約跳快了一瞬，他慌忙鬆開手，解釋：「不是......」

剩下的便說不下去了，索性用行動表示。他鋪開一張紙，快速在上上面寫下一個名字——

韓廣資，戶部侍郎，正三品。

掌管著稽核版籍、賦役徵收，壟斷了大凌一部分財脈，算得上是位高權重。

沈舟的瞳孔縮了縮，這個名字正好也在他的名單里。

「這是別國安插在大凌的內線？」沈舟淡淡問出聲，如果不出他所料，應是宣國的內線。

白衛凜默默將紙張收回，轉身放在了燭火之上，不過片刻便被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