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贏眉頭微擰，沒使勁兒地輕推了下人，想要分開些距離，結果一下子被那人抱了個滿懷。

那人冰涼的雙手環錮住他的腰，還越纏越緊了，也不知道這看起來瘦弱又單薄的身體是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陌昔邊哭邊把頭埋進了顧贏的懷裡，沾濕了顧贏前襟的大片布料，喑啞的嗓音似是嗚咽道：「我跟你走。」

顧贏不由覺得好笑，這人都喝得連自己是個什麼價兒都記不清了，還不忘了要跟人走，他就不怕被人吃幹抹凈了賴賬嗎？

顧贏本來是想把這人打橫抱起，可這人纏在他腰上的手錮得太緊，還拽住了他的外衣不撒手，扯了好幾次沒把人弄開他也就放棄了，任由人掛在身上半拖著走。

似乎這個行走的姿勢不怎麼舒服，那人在他耳邊嘟囔了句：「等等我，別走那麼快……我追不上你了。」

顧贏只能放緩了腳步，又打了電話給助理叫他把車開過來。

啜泣的哭音又在耳邊低低地響起，顧贏扭過頭，果然發現肩頭上又洇濕一片。罪魁禍首還趴著他的肩，上氣不接下氣地哽咽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大把大把往下倒。

毫無形象可言，也沒有丁點兒美感，卻令人莫名地也跟著悲傷了起來。

或許是這人哭得太傷心、太難過了，叫人有些心疼。

顧贏僵硬地抬起胳膊輕輕地拍了拍陌昔的後背，他不太會安慰人，只皺巴巴地安撫了句：「別哭了，我帶你走。」

掛在身上的人猛地一僵，雙手似是用盡了力氣，抱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顧贏有點兒不知所措起來，他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戳中了他的淚點，這人忽然就嚎啕大哭起來，泣不成聲地一字一頓道：「對不起……要你等了那麼久……」

也沒等很久吧，顧贏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手錶，大手帶著安撫意味地摸了摸陌昔的後頸，然後捏著下巴掰過他的頭，把他的視線從自己身上挪開，指向始近他們的車子道：「也沒多久，看，那邊有人來接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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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後台的雜物間，假髮裙子還有高跟鞋全都被扔在了地上，男人褪下了女人的行頭，也就變得普通無奇起來。

他重新換上了黑色修身T恤，及肩長發也被簡單地扎了起來，雜物間的門被打開，邊夜頭也沒回，直接了當道：「沒有下次。」

小白背靠著門，手裡還拿著個沒來得及還的托盤，笑盈盈地道了聲謝：「多謝幫忙了。」

邊夜餘光瞥了小白一眼，冷聲道：「白沉舟，別對我笑。」

白沉舟嘴角上揚的弧度緩緩僵住，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不笑的時候，那張略帶青澀的臉上再無半分稚氣與天真，陰柔的眉眼裡盡顯刻薄之色：「別叫我名兒，不過是找你幫了個忙而已，給我擺什麼臉色看？」

「只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才幫你，不要得寸進尺。」邊夜冷冷地看著白沉舟。

白沉舟冷哼一聲，不屑地嘲諷道：「不過是我們白家養的一條狗。」

「現在不是了，而且，」邊夜一臉面無表情，平靜又客觀地陳述事實道，「你也不再是白小少爺了。」

白沉舟手裡的托盤沖著邊夜的臉砸去，邊夜微微側頭閃開，托盤重重地撞擊在了牆上，然後摔落回地還打了圈轉兒。

邊夜斜睨了眼地面上那撞出幾道裂紋的托盤，臨走出門，與白沉舟擦肩而過的瞬間，幽聲道：「工作時損壞餐具是要罰款賠錢的，小白。」

身後的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白沉舟狠狠地撞了下邊夜的肩就也不回地走了。

「那邊的服務生，再來瓶啤酒。」

白沉舟被叫住了腳步，他一回頭，目光恰好在看到了酒吧門口處，一個挺拔修長的背影半摟半抱著陌昔，男人一手推門一手扶著連站都站不穩的陌昔，還低頭對他附耳低語了些什麼話。

白沉舟往那方向踏出了半步，卻又停了下來，皺眉思索了下就舒展開來，涼薄地冷笑了聲轉身要走。

迎臉撞上了從包廂里出來的溫二。

溫二扶著搖搖晃晃還在耍脾氣的謝壹，半拖拽半誘哄地把他從包廂里拉了出來。

白沉舟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一臉關心地問道：「謝哥怎麼喝了這麼多啊？」

溫二先是讓謝壹背靠著走廊的牆站穩，他方便和白沉舟說兩句話。誰知道這人非要沒個人樣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好不容易掰扯開了，就直接坐在地上撒潑耍滑。

溫二沒辦法了，只能一隻手從謝壹的胳膊下穿過扶著他，望了眼角落裡空無一人的位置，然後問白沉舟道：「陌哥走了？」

白沉舟點了點頭：「溫哥不用擔心，陌哥看完了邊夜的作秀之後就走了，溫哥還是趕緊把謝哥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