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荒唐完，桌上的粥早就冷透了。

幸好做的期間葉澤川還有點理智，逼著齊洛吃了幾口……好像也並沒有多有理智！

「你就不能乖一點嗎，想要……吃了先啊……」事畢，葉澤川替齊洛清理完，無奈地去把粥重新熱了熱。

「嘖，好像剛才有的人比較激動呀~」齊洛從身後靠在自家媳婦的肩上，笑嘻嘻地當背後靈。

葉澤川：………

葉澤川難得地臉紅了！！

畢竟今天事他們發生關係後，齊洛第一次主動，而且是非常坦然地，舒展了身體。

熱情，依戀，予取予求。

於是葉澤川也一不小心就……失控了。

「這是怎麼了……想到了什麼呢？」果然知齊洛莫過葉澤川，他歪頭吻了吻對方的臉頰，想知道他突然情緒變化的原因。

「沒有。」齊洛把頭埋在葉澤川的脖頸里，聲音悶悶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葉澤川的手微微一頓，然後繼續動作。應他，「好。」

「你也永遠不要再離開我。」齊洛懷著葉澤川的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他的眼睛湧出，浸濕了葉澤川小半塊衣領。

許久，葉澤川轉過身來。

他抬起面前人的頭，看著對方的眼睛。

再次輕，而堅定地應他，「好。」

齊洛反身猛地抱住葉澤川，莫名其妙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澤川！澤川！你那時候，全是血！全是血！我太害怕了，太害怕了！我害怕你就這麼沒了！——」

「你那時候！對我那麼冷淡，那麼冷淡！我以為，我以為你再也不要我了！——」

「澤川！謝謝你回來！謝謝你！我這輩子，最欠你！我永遠不會再離開你！謝謝你回來！」

「澤川！謝謝你，謝謝你還願意愛我！！——」

「澤川！澤川！澤川！！———」

齊洛聲聲哭訴，聲聲凄厲，彷彿要把這三年來的惶恐，慌張，失措，全都宣洩殆盡。滿目的鮮血，破碎的車子，冷卻的身體，被全世界拋棄的孤獨。

一切的一切，今日終於都可以告別。

澤川，謝謝你也回來了。

澤川，謝謝你再次原諒了我。

澤川，謝謝還願意愛我。

今生今世，再不分離。

「你這麼說，和我在一起，只是為了贖罪，彌補你自己的愧疚？」葉澤川卻敏銳地從滿篇的告白里抓住了個小枝節，當即臉就冷了下去。

「不是，和你在一起只因為一件事。」齊洛扒著葉澤川的衣服不放手，把鼻涕眼淚全擦人家身上，「我和你在一起，只因為我愛你。」

「葉澤川，我愛你。」

其他的，再無需多言。葉澤川認認真真地看著眼前哭得鼻涕泡都打出來，還頑強表白的人，一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我也愛你。」

「齊洛，從頭到尾，我始終愛你。」

唇齒摩挲間溢出的聲音輕而柔軟。

這個吻他們接了很久，久到兩人的唇都有些發疼了，才終於緩緩分了開。

兩個終於徹底剖白了心跡的人依偎再一起，又說了很多話。葉澤川也告訴了齊洛自己一路的心路歷程。

從最初的，我永遠不想見到他見到就弄死他。

到後來的，不就是感情嗎，我要騙了他感情再狠狠甩掉他。

再接著的，又愛上他了，我怎麼這麼沒用！

然後想，愛就愛了吧，只要不辜負，我就永遠和他在一起。

再到最後的，終於明白自己所有的心意：原來我從始至終，都愛著他。

愛，從未離去。

當然，在此期間倆人還打了個架，齊洛氣，「原來我當初要是有一點沒堅定，你就甩臉走了是吧！」

「你對我一點都不堅定！」

「你混蛋你冷血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

然後這張喋喋不休的嘴，就又被某人吻住了。

他沒有告訴他，現在呢？現在是我永遠都再離開你，你要是敢跑，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綁回來，永遠不讓你離開。

愛人間再你儂我儂時總是回忘記很多事的。

比如疲憊，比如睏倦，比如時間，再比如……一鍋正在加熱的粥。

「焦了！！」終於被滿屋子的糊味喚回理智的兩人對視一眼，一起驚呼。

葉澤川「騰」地站了起來，飛快關了火。

但是再快都無力回天。今天這一頓粥是只能吃焦香風味的了。

好在雪櫃里還有點小點心，葉澤川拿出來讓齊洛先墊了墊肚子，自己重新開始熬粥。

齊洛手上的餅幹也塞了一塊到他的嘴裡。看著對方一邊忙碌一邊咀嚼的樣子，雖然自己啥也吃呢，但就覺得處處熨帖身心舒暢。

這叫什麼？

這就叫有情飲水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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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休息調整了一天，第二天兩人繼續背上書包上學堂。

高三是個沒日沒夜的時候，這次他倆請假也是特例了又特例才批下來的。所以一回班級，二人都盡量低調，快速回歸學習狀態。

就連唐鵬楓過來抱怨自己前幾天下樓把腳扭了都沒理——畢竟後面那個走哪跟哪，看見人腳一落地就把眉頭皺出一個中國結，手裡繃帶藥膏雲南白藥一應俱全的何笙好好地杵那呢。

只要不把這人的四肢手腳包括脖子沒有全摔斷，他唐鵬楓就是天生沒有這條腿都不用他們操心……

果然，葉澤川和齊洛的識趣讓何笙很滿意。給兩人遞了個讚許的眼神，何笙摟過唐鵬楓的肩膀，「不是和你說了不要隨便走動嗎……過來我看看消腫了沒有。」

然後非常自然地把唐鵬楓按到了椅子里，非常自然地給人脫鞋，拆繃帶，揉捏，換藥。

動作熟練，目不斜視。

唐鵬楓起先還掙扎了兩下。但最後雖然還抿著嘴，不是特別高興的樣子，竟然也就隨他去了。

還因為正在換藥無聊，隨手拿了本書看了起來。

葉澤川：………

齊洛：…………

嘖。

這該死的春天啊。

那就把握春光吧。最不可辜負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