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可真是金剛轉世，真當自己身體是鐵打的啊？」張耀倫坐在駕駛位，目視前方，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衣冠楚楚的段子清，「少上一天班又不會少掙多少錢，幹嘛非得一天都不少地去？」

段子清側著頭看著張耀倫，輕笑了一下，「這是職業道德。」

「嘿，您這意思就是我沒有職業道德唄！傷心了，虧我這幾天給你提供一個家，給你訂飯送你上班，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想我！」

「我錯了，我錯了，張總您大人有大量，別生氣了。」

「不成，道歉得有誠意。」

「您說，您儘管提要求，我一定給您做到。」

張耀倫眼珠子一轉，挑挑眉，「過幾天陪我回家一趟唄。」

「回你家？老宅？」

「嗯，我爸媽還沒打消給我介紹對象的念頭我看他們現在還蠢蠢欲動呢，子清你陪我回趟家，稍微地那麼勸勸他們，再多給我爭取點時間。」

段子清推推眼鏡，嘴角帶著笑，「給你爭取時間幹嘛？尋找自由戀愛的對象？」

「對啊，我就不信了，我顏值智商家底什麼都在線，還能沒人喜歡？你就答應我唄！」

「行，你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一聲就行。」

「好嘞！那就這麼說定了！」張耀倫把車停在段子清公司門口，段子清下車後搖下車窗，「子清，你下班之後我來接你！我走了！」

段子清看著張耀倫的車絕塵而去，無奈的搖搖頭。

已經周一，又到了新的一周，段子清走進辦公室，喝了一口水就開始審查最近的文件。

「段助理，您來這麼早！」隋伊把包放好，從辦公桌下面拿出來一雙高跟鞋換上，「您身體好點了嗎？」

「已經好了，放心吧。」段子清拿起一份文件，在隋伊面前搖了搖，「這個提案是誰提上來的？」

「我看一下……是策劃部的一個員工提上來的，不過好像爭議挺大的，就沒透過。」

段子清點點頭，沒有把這份文件扔掉，而是仔細的閱讀，「麻煩你幫我找到這個提案的提出者，讓他有時間過來找我。」

「好的。」

這份提案提出的是有關虛擬VR遊戲的發展，在目前的市場上，VR遊戲已經開始出現，不過由於技術還不成熟，而且成本相對來說較高，所以有一部分人並不看好。

而且華傲的主要產業在各種app的產發和相關產品的的生產，都屬於軟體開發類，比如目前國內最大的網上購物商，就是華傲集團名下的。

對於這種VR遊戲，雖然有很大的可能性，但是風險也很大，所以那些董事會的老股東不同意也是正常的。

「段助理，沈總來了。」

段子清抬起頭，就看見沈若寒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他站起身，「沈總。」

「嗯，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

段子清揉揉眉心，把剛剛的文件收起來，對隋伊交代了幾句就進了總裁辦公室。

沈若寒正背對著門口，聽見關門的聲音回過頭，「坐吧。」

「是。」

「AI項目有了新的產品，這個產品是針對中老年人生產的家庭護理型機器人，這是具體的文件。」

段子清接過來，翻看了幾下，點點頭，「是個很好的想法，很迎合市場目前的需求。」

「嗯，我已經籌備新的人員準備完善對這個機器人的開發了，預計在今年七月份上市，你覺得如何。」

「沈總決定就好。」

「……」沈若寒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這周三周四的下午，我給你放假，你的工資和全勤獎不變。」

「放假？為什麼？」

「我媽給你安排了相親，在周三和周四的下午，到時候她應該會打電話通知你。」

「相親？」段子清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但隨即反應了過來，是上次沈夫人和他說的，「好，謝謝沈總。」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而是就這樣靜靜地面對面坐著。沈若寒看著面前無比平靜的段子清，手在膝蓋上緊握成拳。

「你回去吧。」

「是。」

段子清沒看沈若寒的表情，走出辦公室，關上門，靠在門上狠狠地呼出一口氣。

他沒想到沈媽媽會和沈若寒講相親的事。不過沈若寒知道了也沒差，只是讓他更加堅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沈若寒對於他相親這件事一點反應都沒有，因為可能連他這個人在沈若寒心裡都是無關緊要的。

算了，這樣也挺好。

……

對於在一些企業上班的白領來說，工作就像是大姨媽，偶爾一次來的又多又兇猛，壓得讓人喘不過來氣，偶爾又會無比順暢，輕輕地來，悄悄地走。

就好比現在的華傲集團來說，在成功簽約了兩個項目之後，員工們終於有了喘口氣的機會，當然，除了那些負責維修bug的程式員小哥哥們。

孫佳怡聽到隋伊讓自己上樓找段助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要被解僱了，沒想到自己尊敬感激的段助理正在看自己已經被否定了的提案。

「誒？是你？」段子清起身，和孫佳怡握了個手，拿起文件晃了晃，「這個提案是你寫的？」

孫佳怡雙手抓著褲線，耳朵通紅，點點頭，「嗯，不過已經被否掉了。」

段子清笑笑，眼睛微微彎起，像一輪明月，又溫柔又好看，讓孫佳怡害羞的不敢直視。

「否掉了不代表你寫的不好，只不過是這個提案目前還不能被一些人的觀點所接受，」段子清推推眼鏡，見對面的小姑娘臉漲得通紅，和隋伊示意了一下，給小姑娘接了杯水，「我就覺得你這個提案的想法非常好，你能再給我講講嗎？」

孫佳怡被段子清鼓勵和認真的眼神蠱惑了，點點頭，將自己的想法一點一點的勾勒出來。

兩人再辦公室里相談甚歡，沒有注意到辦公室門外一閃而過的人影。

沈若寒回到辦公室，把手中已經捏到變形的藥膏扔在桌子上滿腦子都是剛才段子清的笑臉。

「多此一舉……」

「啪嗒」一聲，藥膏被沈若寒甩進垃圾桶里。

沈若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氣，但他現在一想到段子清的笑臉就覺得刺眼。張耀倫，隋伊，他的父母，還有剛剛那個女生，他可以對這些人綻放笑容，為什麼偏偏對他冷淡著一張臉！

呵，他也不稀罕！

段子清自然對門外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現在滿心都投入在孫佳怡的提案中，他有一種預感，這個項目的發展願景一定很好。

送走了孫佳怡，段子清拿著文件，走到沈若寒的辦公室門口，敲敲門。

「進。」

沈若寒正坐在辦公桌前，低斂著眉眼，段子清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沈若寒的情緒不太對。

「沈總，您…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有事快說。」

「……是，」段子清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推推眼鏡，「這個提案是之前被否定的提案，但是我看過之後覺得這個項目的發展願景非常可觀，以後在市面上的各個方面肯定也會有很大的機遇，所以我……」

「它已經被否定了。」

「呃……是，但是我覺得這個提案被否定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它本身存在問題，而是股東們害怕冒風險，您可以再看看。」

沈若寒抬起頭，把文件扔到一邊，「被否定的文件，拿來幾次都沒有利用的價值，就像是被否定的人，都不值得我再浪費幾分鐘的時間去了解，你懂了嗎？」

「……是，屬下明白。」

「帶著那份垃圾下去，不要再讓我看到它。」

段子清蹲在地上，手放在文件上一抖，聲音竟然有些幹澀，「是。」

直至辦公室的門再一次關上，沈若寒才一拳砸在桌子上，發出嘭地一聲響，到底是怎麼了，他並不想這麼說的，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