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　C』est en l』honneur de cette dernière classe qu』il avait mis ses beaux habits du dimanche, et maintenant je comprenais pourquoi ces vieux du village étaient venus s』asseoir au bout de la salle. Cela semblait dire qu』ils regrettaient de ne pas y être venus plus souvent, à dette école. C』était aussi comme une façon de remercier notre maître de ses quarante ans de bons services, et de rendre leurs devoirs à la patrie qui s』en allait...」

齊洛跟著輕聲默念原文，不得不說，這篇小說寫得是極動人，也震撼的。充滿硝煙、反抗的戰爭，卻從一個平靜的小鎮，一個普通的孩子口中敘述。

君可見一將功成萬骨枯，卻不知道，沒有燃火的地方，一樣會受到波及生活翻覆。

這裡沒有死亡，卻一樣浸透淚水與不甘。

« C』est fini... allez-vous-en. » 社長突然一巴掌拍到邊上一個社員腦袋上「『這課完了！』『這課完了』！有你這麼說的嗎！你家老師下課和你說這課完了！想什麼呢你你！」

課程結束，老師告訴同學們下課，讓同學們回家。只聽老師說，「這課完了，你們走吧……」

無怪乎社長會揍人，在場的都是淫浸文字翻譯一兩個學期的老隊員了，還犯這種低級錯誤。

「改改改，這就改！」隊員一邊抱頭亂竄，一邊把句子改回去。

「就你們這水準，一會翻完了還是得拿去給秘密武器看一會。不然太丟老子人了！」社長咬牙切齒，順便沖齊洛葉澤川也喊了一聲，「你倆也一起去，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大佬！「

說著，盯著最後一個社員翻完最後一段，抱著一本的台詞和原文，浩浩蕩蕩地出發。

不過出發到半路，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他還是先偷偷貓在角落，打了個電話。

「翻的是【最後一課】……翻太爛了他們！這樣交上去不止沒錢，還要賠錢吧！」

「我盯了，但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盯啊……那還不如我自己全翻完。」

「而且……嘿嘿，你也知道，我水準也就那樣嘛……」

「是啊！我這不就是想到你了嗎！你替我再過一遍，那就啥問題都沒了……」

「對對我們今年招新了，也正好讓他們見見大佬！」

「……」

「……」

又細細碎碎地聊了幾句，社長這才掛了電話。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來。大手一揮，「走！跟我去見大佬！「

一行浩浩蕩蕩地出發。

沒想到七拐八拐，居然到了一片人工湖。旁邊還坐了三三兩正在說笑的情侶。乍一見這黑壓壓一群人，還以為自己突然偶遇人家打群架現場！

眾人繞行湖周圍一圈，才看到旁邊有家小小的書店。木門木椅，裝修簡單。店裡也很冷清，只坐了一個正在看書的年輕人。連老闆都不在。

「啊航，我就知道你在這。」社長笑盈盈地衝過去，哥倆好地九勾住了對方的肩膀。

「學長……」對方無奈一笑，抬頭向他打招呼。

這是一個極瘦的少年，身量纖長，五官生的極好。濃眉星目，微微一笑，隱約還可見一顆虎牙。一頭烏黑的發，細細碎碎地落下幾縷劉海覆在額頭，襯著他微粉的唇。只可惜膚色過於蒼白了。

這人，正是當時宿舍樓里驚鴻一瞥的少年。

正是齊航。

「阿航，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倆，我們社的新人！」社長大手一指，把他的目光引向了不遠處，「你看他倆，葉澤川和齊洛。」

三人目光對上，都是輕輕一怔。

誰都沒有想到正式的碰面來的這麼快。

「你們好，我是齊航。」還是齊航先反應過來，朝兩人伸手。

「葉澤川。」葉澤川和他握手。

「齊洛。」齊洛緩緩伸出手，也握住了他的。就這麼對面站著，更顯得他倆像。五官如出一轍的明朗濃重，說話間，都有虎牙若隱若現。

「齊洛……」齊航輕輕重複了一遍對方的名字。他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只一隻手，骨節分明，透涼如冰。

齊洛不動聲色地和對方握完手。和眾人一起圍坐在一張書桌前。齊航低聲給社長講著句式，調整了一些用詞。

他的聲音低而清冽。如一汪春山水，潺潺而流。

社長時不時欣喜點頭，對社員們說，「你們看看人家這水準！都好好學著點！」

然後回頭問齊航，「阿航，今年國慶你回去吧？還是你哥來接你？」

齊航應了一聲，說是啊。

「哎，你兄弟倆感情可真好……你哥這人，看起來凶得好像隨時要拔槍崩人，沒想到卻是個弟控啊！」社長忍不住嘖嘖感慨，「要是你哥在邊上，我和你多說句話都不敢啊！」

齊航笑了笑，下意識看了齊洛一眼。才說，「沒，主要小時候都是我哥照顧我。大了才親一點。主要還是……一起長大就會親一點。」

「可得了吧，我和我哥也一起長大，現在看到對方都恨不得打一場死架呢。」

眾人大笑。

齊航也抿嘴彎彎眼睛，便隨著眾人去揶揄社長。並不再接關於家庭情況的話頭。

齊洛細細看他，一舉一動，言行談吐，都點到即止不逾不越。這個齊航，是個很讓人舒服的人。

哪怕心裡存了刺，卻仍舊討厭不起這個人。

微微垂著眼睛，齊洛心裡想著事。卻覺得手上感受到了溫熱的觸感。

是葉澤川，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正看著他。

四目對上，葉澤川沖他勾了勾唇。他用唇語說了句什麼，齊洛沒有看清。但那雙眼睛綣綣，目光如三月的陽。

忽然就溫暖了。

「我沒事。」齊洛用唇語回他。

一行人又聊了一會。主要是社長在渲染介紹自己和齊航學弟的相識之路。

原來社長和齊航是一個高中的，都出自H高。彼時社長高三的時候，齊航正巧高一入學。性格倔強又強硬，又長了一張俊俏的臉蛋。惹了一大波男生看他不爽。

最後有人還約了幾個校霸，準備給這個小白臉一點教訓看看。

喊的校霸……就是社長。

當時社長都準備「退休」好好備考了，結果被小弟慫恿，說最後教訓一個小白臉，來個完美收官。

社長一聽，嘿呀，有道理啊！

誰知道這臭小子卻是個鐵板，社·H高資深校霸·教訓小白臉小能手·長卻在最後一次收官之戰的時候，被一個瘦瘦弱弱風一吹就要倒的小白臉，打得抱大腿求饒——是真的抱大腿喊好了好了老子服了別打了！

結果不打不相識，校霸佩服這種不顯山不漏水又有真本事的小白臉，而小白臉正好想學翻譯，知道校霸正準備考翻譯專業。

於是竟然成了朋友，偶爾還會就專業問題作一討論。

「哎，也幸好我當時打的是你啊！要是你哥在，我還不得找人來收屍！」經過三年大學生活磨礪，已經變成一個五好男人文明青年的社長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