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們在這裡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走？」黎祟看著自家姐姐，唇角努力上揚，想對著人笑一笑，只不過黎靜看他的眼神太過平靜，平靜到黎祟有一種被對方看透一切的錯覺。

「黎祟，你知道為什麼的。」黎靜看著他。

從小到大，黎靜一直都叫他歲歲，只有氣狠了的時候，才會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名字，但那種情況，一年兩次已經算是罕見了，而今天，一個早上，黎祟就聽見他這樣叫了兩次，一次是讓他出去，一次，就是現在。

「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黎祟避開他的目光不敢抬頭看她，訥訥道。

黎靜看著他躲閃的樣子，心裡一片哀戚，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難過。

她從小愛護到大的弟弟，她教他說話，教他吃飯穿衣，一點點教他做人的道理，只希望將來有一天他能成為一個有擔當，有作為的男子漢，可是她沒想到，她的弟弟，有一天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得到對方，而最後……被捲入其中的，卻是無辜的自己……

「啪」

清脆的響聲在狹窄的出租屋裡響起，黎祟偏著頭，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隨後轉頭看著面前眼眶含淚看著他的女人。

黎靜的手還保持著扇人的動作，她看著面前一臉震驚的黎祟，蒼白的嘴唇顫抖不已。

「歲歲……」黎靜看著他，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她說：「你太讓姐姐失望了……」

直到坐上最快的一班火車遠離這個繁華的城市時，黎祟腦海里一直迴響的，始終只有這句話：你太讓姐姐失望了……

偏頭看向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黎祟蜷縮在狹窄的椅子上，狠狠地咬著嘴邊的手，哽咽著喘息：他終是毀了自己，再無法得到原諒……

回家的路上，孔森從後視鏡里看著始終陰沉著臉的男人，心裡猶豫幾番後，還是開了口：「老大，你和黎靜……」

男人的目光輕輕朝他看了過來，孔森一下閉上了嘴。黑哲將頭後仰，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黑色的車子一路疾馳，向著他們之前三人住的地方快速駛去，許臣正在書房辦公，聽見樓下汽車的聲音心裡還有些微的疑惑，不是說喬治打電話來說公司有急事讓他找老大一起過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孔森打開門讓黑哲進去，許臣下樓上前，看著兩人，黑哲一身皺巴巴的西裝，臉色難看的樣子讓他變了臉色。

「老大，你……」許臣正想開口，站在黑哲身旁的孔森卻沖著他搖了搖頭，許臣一下子閉上了嘴，看著人的目光裡帶著擔憂。

「借浴室洗個澡。」黑哲沖人安撫的笑了笑，抬腳往裡走去，進了以前自己住的房間。

「阿森……」許臣看著男人疲憊的身影，轉過頭看著眼前的孔森。

孔森看出他眼底的擔憂，上前一步將人攬進懷裡：「乖……沒事……」

男人洗完澡後就呆在房間沒有出來，直到第二天一早，孔森和許臣做好早餐正要叫人起床吃飯的時候，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了，一身休閑裝的黑哲從裡面出來，黑色的短髮猶自帶著水汽，眉眼俊朗鋒利，絲毫不見昨天的疲憊。

「老大，你醒啦？」許臣看著他，見人神色的確沒有什麼異常後一顆心終於放了下去，沖人笑了笑：「我和阿森做了早餐，你過來吃點。」

黑哲點了點頭，向餐廳的方向走去，三人一起吃了早餐。

用餐結束的時候，黑哲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一眼孔森：「一會兒一起去公司。」

孔森想起昨天喬治電話里說的事，點了點頭。

兩人到了公司的時候，喬治已經等在那裡了，看見兩人來了，急忙迎了上去，一臉激動的樣子。

「老大！」喬治跑上前，張開雙手就想給黑哲來一個深情的擁抱，被黑哲一巴掌糊在了臉上。

喬治：「……」

「老大，你真是一點qing趣都沒有。」

「哦，」黑哲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失戀好了？」

「你不止沒有qing趣，你還沒有同情心！」喬治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謝謝誇獎。」黑哲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跟在他身後的孔森幸災樂禍地看了喬治一眼：「該！」

三人進了辦公室，黑哲坐在柔軟的皮椅上，抬頭看著跟在孔森身後進來的喬治。

「說吧，有什麼事？」

說起正事，喬治也收起了臉上弔兒郎當的神情：「老大，前天晚上你去哪裡了？」

「怎麼了？」黑哲顯然不想提起那天的事，聲音微微冷了下去。

「那天晚上可是上演了一場好戲，可惜你沒看見。」喬治揚起一抹賤兮兮的笑，被身後的孔森踢了一腳。

「別賣關子，說。」

「哎呀，阿森你踢人過分了啊。」喬治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回頭見黑哲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這才開口。

「那天晚上，喬治，就之前我們合作吹了的那個喬治，在酒吧看上一個服務員，給人下藥，結果半路被路易斯給劫了胡，聽說他的手下下了藥找不到人，在酒吧大鬧了一場，差點打了起來。」

「然後呢？」孔森聽他說到這裡後沒再繼續，開口問道。

黑哲也皺著眉頭看著他。

「然後……然後就和路易斯對上了唄。」喬治聳了聳肩，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翹著二郎腿。

「聽說被路易斯狠狠教訓了一頓，今早上灰溜溜地回去了，好像連之前談好的生意也崩了。」

孔森聞言笑著點了點頭：「那挺好的。」狗咬狗什麼的，他最喜歡看了。

「你要說的就是這事？」黑哲看著他。

「嗯啊。」喬治點了點頭，笑彎了眼睛。

「行，那你可以出去了，門在那邊好走不送。」

「啊？」喬治沒想到黑哲會突然趕人，臉上的笑容僵硬在了原地，看起來有幾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