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不以為意地看向他，好看的眸子里似乎帶了些苦澀，但很快化作輕佻的笑意：「你一個籍籍無名的小說書先生，即便成了白衛凜的軍師，也沒幾個大人物把你放在心上，我主子更不會。所以我們是敵人的可能性不大......」

沈舟勾著嘴角，笑的有幾分自嘲：「我畢竟是大凌人，哪一天起了保衛大凌的正經心思，你的主子容不得我，要你殺我呢？」

「我雖不是很了解你，但大略能看出你對大凌是有些敵意的，這微弱的敵意雖不至於讓你做叛國賊，但應該也不會那麼好心為大凌鞠躬盡瘁吧？」

沈舟微垂下眸子，他之前有沒有動過保護大凌的心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盈盈在笑，沈舟也跟著笑出聲。

這番話，算是她沒有正面回答。

是想把問題岔開，掩飾真正的答案吧？

沈舟覺得心裡該是有些痛的，可那種感覺卻不是。

前世他是真的喜歡過眼前這個人，想要娶回家寵著的那種喜歡。

但就是這麼一個讓他喜歡到心尖兒上的人，最終站出來指認他確有通敵叛國之行......

這種喜歡，隔了欺騙，隔了十年，隔了一世，早就煙消雲散了。

若真剩下什麼，大概是他還會念及前世的舊情，偶爾來尋芳院捧捧她的場......畢竟她一個毀了容又上了年紀的女人，沒幾個客人了。

沈舟調整好心情，抬起頭對她笑了笑，並沒有接著她剛才的話題說下去。

「今晚來，還有一事要告訴你。」沈舟道。

盈盈：「嗯？」

「我找到你弟弟了。」

這話一出，盈盈的目光瞬間亮了起來，她抓緊了沈舟的手，激動地道：「他在哪兒，他還好麼？」

沈舟道：「很實誠一孩子，就是點憨憨的，哪天我帶他來見見你？」

盈盈第一想法就是回答「好」，但瞬間又覺得不合適，忙搖了搖頭：「不必了，這種地方不適合他。」

「失散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不想見他一面？」

盈盈從最初的激動已經緩和下來，她深呼一口氣，眸子里還帶著喜悅，但卻思慮得很周全：「知道他如今還好已經足夠了，你也不要告訴他我的事情，當年父母為了生計將我賣出去時，他才那麼丁點兒大，大概早已不記得我了。即便記得，恐怕也接受不了我現在的身份。」

「青樓女子，敵國細作。」沈舟緩緩開口，「他的性子的確接受不了你這樣，雖然那孩子憨憨的，但極崇拜我家白將軍，也很驕傲自己是大凌的兵，是金鱗軍的兵。」

「那就這樣吧。」盈盈道，「拜託沈先生，多多照顧他，不要讓他受了欺負。」

沈舟痞子般一笑：「我欺負他算不算？」

盈盈：「你隨便欺負。」

沈舟又忍不住嘴貧，問了一句：「我欺負你好不好？」

盈盈臉色一變，拿起桌上的茶盅要砸他。沈舟眼疾手快摁住她的手，眸子彎了彎：「你要我照顧他，總要給我一些利息。」

盈盈點頭，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沈舟微喜，朝著盈盈壓去，想要一親芳澤。

盈盈身子也靈巧，翻身避開她，迅速到了另一邊，拿了個錢袋子出來拋到沈舟懷裡。

「我在這裡賺不了多少錢，只有這麼多了。」盈盈道。

沈舟打開數了數，一臉嫌棄：「才五十兩，你堂堂一岳國細作頭子，混得也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