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燕瀟留在了戚蘭那，兩人本相安無事，各睡各的。半夜戚蘭噩夢驚醒，一身的冷汗，再睡不著，感知到身邊暖和的身子，便受不住似的往人身上蹭，嬌軟的身段弄得燕瀟一身火。

今日晨起戚蘭便向燕瀟抱怨腰疼，「瀟瀟，你也太厲害了，我這身子，都禁不住你折騰」。泫然欲泣的小模樣可憐得緊。

燕瀟昨晚很爽，今日心情也有些好，便說，「你躺過來，我給你揉揉。」

這樣溫柔的燕瀟不是常有的。戚蘭笑著搖頭，「瀟瀟，你先回去吧，我可不想做個昏君。」

或許自己軟下來的態度不被接受，燕瀟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離開的時候頭也不回。戚蘭盯著他的背影失笑，隨即意識便被身體裡面火燒火燎的疼痛吞噬。

去早朝時，他臉色蒼白恐怖，便喚侍女塗了些胭脂，才稍微能入眼。

早朝免不了一番勾心鬥角，倒是燕瀟和沈燁，昨晚上的話似乎起了效果，兩人沒有如往常一樣劍拔弩張。

他心想，還是戚鳴厲害，這一個兩個三個的，都將他捧在手裡。

下朝時他留下了燕瀟和沈燁，三人並排沿著花園走，他走在中間。

「那些跟著我的人，免不了性子有些倔，到時候實在不願意歸順，你們就放他們一條生路，一路過來，都不容易。」

沈燁嗤之以鼻，「什麼時候你還好心到替別人操心了。」

戚蘭輕瞥了他一眼，沒什麼其他意思，只說：「我要不好心，我就不救戚鳴。」

談到戚鳴，沈燁便沒了話說，燕瀟周身的氣息也冷了下來。戚蘭勾了勾唇角，解釋，「我倒不是在抱怨什麼，只是這樣的話你們天天講，天天講，講得我好像，我是帶著債在這世上走一遭，活該賤一輩子……」

沈燁聽了，欲言又止。他本不是這個意思，他僅僅是逞口舌之快。心虛之餘不免用餘光去打量戚蘭，見這人身體忽然就向前微微倒去，來不及細想就上前抓住了戚蘭的手。

戚蘭是走著眼前突然發黑什麼都看不見。等他緩過來好點了就看到沈燁皺著眉頭在喊他的名字，而在一旁的燕瀟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他推開沈燁，沈燁站好，問他，「你怎麼回事？」

戚蘭不想叫他們知道蠱毒已經發作的事，「沒什麼，估計是昨晚沒睡好。」

沈燁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那你手怎麼冰的跟個死人一樣？」

戚蘭氣笑了，摸不準這人是在咒他還是在罵他，但也老老實實回答，「體寒，每到這時候都這樣。」

沈燁還想問什麼，燕瀟冷著臉說：「趕緊說正事，我還有其他的事要處理。」

戚蘭斂了斂神，說：「好。」

正事無非就是朝中布局。戚蘭花了三個時辰將今後的每一步都跟他們理清楚了，沈燁問了些小問題，燕瀟從頭至尾一言不發。

離開之際，戚蘭沒忍住問燕瀟，「瀟瀟，昨晚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嗎？」

「答應你的我自然會做到。」

等燕瀟走了，沈燁問戚蘭，「他答應你什麼事了？」

戚蘭也沒瞞著他。

沈燁哦了一聲，「那估計是因為戚鳴吧。」

戚蘭心想我當然知道。

卻聽沈燁又說：「戚鳴每年都會去參加燈節的，他就喜歡那些個小玩意兒。」

話說到這裡就變了味，戚蘭不願意細想，聽過了也只當聽過了，「是，真是託了戚鳴的福。」

沈燁瞪著眼，「陰陽怪氣的，難怪燕瀟看都不看你。」

戚蘭懶得爭辯，隨意打發了幾句，見沈燁黑著臉走了，他才一個人回了寢殿。躺了不到一會，他培養的隱衛帶來了消息，說白諾明天回。

他睜開眼望著上方盤旋的龍雕，催動內力去感受蠱毒，剛試探了一會，便急火攻心吐了血。

是黑色的。

這蠱毒擴散得有些快，快得戚蘭什麼都來不及做。他怔怔地望著手心裡刺目的顏色，覺得暖和不起來的身子更冷了。

傍晚，下起了下雨，風透過門窗縫隙溜進來，冷得戚蘭又添了件衣裳，才去相府找燕瀟。

燕瀟彷彿猜到他會來，見到人沒有多少表情，薄唇只冷淡地吐出兩個字。

「走吧。」

兩人共乘一輛馬車。燕瀟剛上去就坐在角落邊閉目養神，戚蘭見了，在心底苦笑。他倒是想像以前一樣沒皮沒臉地黏上去好好逗弄人一番，只是這一天下來，身體里的蠱蟲折騰的他筋疲力盡。

倒真是應了那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他這不過是把人換成了蠱。